●张念龙
收秋儿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收尾,一个是收获。收尾很平淡,收获却很热闹。在那个大型收割机还没有开进田野的岁月,收秋儿的季节,镰刀是秋天的主角。锋利的刀刃弯向万里山川,成熟的庄稼给齐刷刷地割了下来,捆成捆儿,堆成堆儿,码成垛儿,撂成铺子,然后用小车抑或大车拉回家里,等待脱粒归仓。
这是颗粒归仓的欣喜,更是天道酬勤的满足。父亲背着手去地里转悠了一圈,回来后就全家总动员——每人分一把镰刀,于是收秋儿的大幕就这样开启了。
薅饭豆、割豆子、扒苞米、削毛嗑,这是秋天惯施的动作。每个动作都有侧重。饭豆秧枝稠根浅,适合连根拔出;黄豆一枝主干,适合小刀割断;苞米植株较高,果实外面裹有叶片,所以只能先割下放成铺子,然后坐在地上用签子剨开,扒出苞米棒子;毛嗑果实结得最高,只能镰刀勾一下,然后把头削下来。
乡间土路上,马蹄得得,牛声哞哞,抑或小四轮突突突地响,此起彼伏,宁静的田野热闹了起来。南园北场,东皋西岗,都是忙着秋收的人们。大嗓门子隔空唠,谈论着今年的收成如何。你家的庄稼真挺好,他家的庄稼也不赖。笑声隔着高高的庄稼传过来,抑或隔着更高的防护林传过去。
拉回来的庄稼堆在场院内,除毛嗑外,其它庄稼基本上都要经过铺场、打场、翻场、收场、扬场、晾场、灌袋、入库的程序。大人们拿着大插儿、推子、木锨、扫帚、簸箕、撮子、筛子等农用工具在那忙得不亦乐乎,小孩子就当了大人们的跑腿儿,一会回家里取工具,一会回家倒些水,一会回家看看院门,有时帮助撑撑袋口。
但毛嗑和苞米却不这样收。毛嗑要打,苞米要站。打毛嗑的时候,小孩子也投入收秋的劳作,每人一尺来长的小木棍,在毛嗑头上击打,很像是和尚敲木鱼一般。由于惯性的作用,没有被打到的地方,瓜籽震落下来。然后转着圈儿,直到所有的瓜籽都敲下来。苞米扒回来后,要在园子里搭一个苞米楼子,然后把苞米放在里面。
这个季节是最忙的,都抢着时间往前赶,白天干,晚上也不闲着。最开始点上马提灯,幽幽的灯光传递不远。后来电供应足了,就扯根电线,接个灯头,安上个一百度的大灯泡,整个场园都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为了节省灯油费和电费,赶在有月亮的时候,就顶着月亮地干活,月影遥遥,人影碌碌。
最后一袋粮食入库,收秋宣告结束,接下来就是猫冬的生活。为了庆祝,主妇把倭瓜、豆角、土豆、玉米一起放在锅里,咕嘟咕嘟炖上个把小时,端上桌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庆祝丰收。因此,这个菜也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做大丰收。
新闻推荐
黑龙江省北安市城郊乡建民村种粮大户王强,看着上千亩地里满目的秸秆犯愁:烧吧,政府不允许;不烧,地没法儿种。他清楚地记得,十几年前,秸秆还是农民的宝贝,是一捆能卖好几毛钱的“抢手货”,如今却成了难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