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也需要道歉

□董雨萍

妈妈有一门好手艺——做得一手好豆腐。从儿时起,我便伴着豆浆的香味,慢慢成长。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妈妈的身体也日渐衰弱。做豆腐是个辛苦活,所以若我们不在家,妈妈的豆腐摊便会紧闭。与此同时,妈妈的叹息声也增多了。

每年清明节,都是销售豆腐的旺季。因为担心妈妈为了赚钱而忽视身体,所以今年清明前,我特地叮嘱妈妈不要做豆腐了。在电话里,妈妈支支吾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后,便再无下文。

清明小长假,当我赶回家,看到桶中浸泡的黄豆时,内心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一方面,是责怪妈妈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另一方面,则因为我正值高三,在学校紧张学习之后,本想回家放松一下,但做豆腐那些繁琐的工序和劳动,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或许,是我的怒意太明显了,当我质问妈妈时,她竟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那样,喃喃低语:“清明节豆腐好卖,这几桶豆腐能挣不少钱呢!”被怒意冲毁理智的我,忽视了妈妈这句话背后饱含的心酸,也忽视了妈妈想多挣点钱,好让我安心读书的良苦用心。于是,在这个难得的假期里,我与妈妈大吵了一架。

吵架是一种折磨,更是煎熬。当我看到妈妈眼角的泪时,内心瞬间就后悔了。我痛恨自己的不懂事,为自己的任性而感到懊悔,但囿于自尊,我却一时没有勇气向妈妈认错。在长达两天的冷战后,带着心酸与悲愤的心情,我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在学校里,经历了无数次纠结后,我下定决心打个电话向妈妈道歉。拿起电话的一瞬间,我内心里闪现的是妈妈夜里为了赶制豆腐而操劳的身影,是大街上妈妈拼命吆喝的模样……画面愈清晰,我内心的悔恨便愈深。

“嘟、嘟”两声铃声过后,电话那头传来妈妈疲惫的声音:“喂,你是哪位?”一瞬间,我脑海里似乎一片空白。我哽咽着回答说:“妈,是我……”

历经吵架风波后,经过一些日子平心静气地思索,我似乎明白了许多:我们总是一味地向父母索取,却从未发自内心地说声谢谢；我们总是把自己最坏的脾气留给父母,却极少说声对不起。有时,矛盾冲突发生后,年轻气盛的我们,常为了逞口舌之快,而伤了父母的心。回望一下成长路程,我们欠了父母多少声对不起呢?

无论何时,我们都应该与父母心平气和地交流,莫使一时冲动演变为家人间的隔阂,莫让一声小小的对不起成为家人间的阻碍。我们都应该谨记:亲情,也需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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