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 秋 里 ◎杜 健

深秋的天，黑得早，才是下午五点多钟的光景，天色就慢慢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青灰色，夜幕就开始四垂了，并快速地暗下来。也许是想欣赏这深秋里入夜的“残”，也或许是想整理下一天来纷乱的思绪，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走出办公室，独自行走在法国梧桐丛林里，行走进这日渐薄暮的深秋里。

暮色四垂下，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上，斑斑点点的黄叶早已逝去了往日的“绿意”，已经让秋风摧残得不成样子，有的早已被秋风扫下，无序地铺盖在道路两边，有的依然忍耐着深秋的无情折磨，在微寒的秋风中瑟瑟发抖，不时有叶片随着秋风和枝头分离，打着旋儿飘落下来，使本来就寂寥的深秋又增添了几分萧瑟。抬眼望去，经过整理的土地平坦而空旷，绵延而恒久。最近两天才播种下去的麦子正在饱吸养分，如果你是个有心之人，走进农田，俯下身子，屏住呼吸，凝心聚神，分明能听到麦子孕育发芽的声音，做着来年午季大丰收的美梦。分明已经是霜降节气的天，但是依然还能见到旋耕机欢快地奔跑，新翻出来的泥土气息，夹杂着被粉碎还田的枯枯的玉米桔秆的味道，依然浓烈地铺展着秋种的气息，依然还能看到一个个农民“画家”，还在精彩地创作着一幅美丽的秋种“画卷”，完全顾不上日夜的辛劳。

如果不是秋收季节连绵的阴雨，这个时候早已是满眼麦绿油油一派可人的景象了。因为在我们中原大地，秋种是讲究节气的，就比如我们皖北大面积广泛种植的冬小麦来说，秋分早，霜降迟，寒露种麦正当时。如果不是受今年秋季连绵阴雨天气的影响，这个天，辛劳的农民群众早已盘点着今天的收获，悠闲地准备着一日三餐。种完小麦的农家院落已经异常丰满充盈起来，院内院外早已堆满黄澄澄的玉米，地上晾晒着大片大片的黄豆，收购粮食的商家早已是堆得屋满棚满，还得赶紧着调动铲车装满一卡车又一卡车运走。

夜幕完全降下了，在这遮天的梧桐树下，夜幕不时被过往的汽车的喇叭声惊扰，被扎眼的灯光撕开一个又一个口子，撕裂得老长老长。大地已经开始进入梦乡了，树上的鸟儿还依然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是不是也在开个晚会，交流总结一下一天来的收成？

这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岁月流淌着诗样的年华，记忆展示着忘怀不了的春夏秋冬。记忆的阀门一旦被打开，各种往事就一股脑儿往外奔，汗水和泪水浸润在人生的每一段行程。在这厚重的深秋里，在这岁月的风尘里，在这无边的夜幕里，顺着那一道道扎眼的灯光，挤着那一道道被撕开的夜幕，我把一片梧桐树叶拾起，放入我暖暖的那一处贴心的怀中。

遥想着你在当初的季节，绽放着高傲的情韵，摇动着满树的鹅黄和翠绿，你不怨秋风的萧瑟，你不惧寒霜的无情，你不悔生命的奉献，回归泥土，开始你的新一轮的生命，继续把春意续写在天地的辽阔，把画卷换作斑斑点点的暗黄，还在给这个世界增添着迷人的色彩，还有我的浪漫的情怀在这深秋的夜幕里悄悄地、悄悄地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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