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立冬要用《别董大》,都已经做好了。可我后来一想,诗中有一句‘北风吹雁雪纷纷\’,但一般立冬还没下雪,我就把它改到了小雪,立冬用范仲淹的《渔家傲》。”记者见到龚琳娜时,她正在自己北京的工作室里,天气有些冷,她走到电暖器前坐了下来,指了指外面的天说:“我们就是被节气推着走的。”
其实早在2004年,龚琳娜和老锣就已经开始做古诗词歌曲了。王维的《桃源行》,杜甫的《登高》,一首接着一首,两人还把屈原的《九歌》谱曲唱了出来。“可是还想有一个整体的计划,正好在一个朋友的建议下,我们就想到了节气。”龚琳娜说:“不仅是因为节气和诗词特别契合,而是只要计划定下来了,我们就得一个一个做下去,无论有什么事儿都得做。”
从今年秋分开始,龚琳娜“24节气歌”的计划正式施行。秋分推出刘禹锡的《秋词》,寒露唱的是马致远的“断肠人在天涯”,霜降配上范仲淹的“碧云天,黄叶地”。24个节气与24首诗词配对,随着时令变化陆续推出。目前,龚琳娜已经把冬至前的几首做好,老锣在为陆游的《大寒出江陵西门》谱曲。“前两天看他一直在琢磨这首诗,还到处向朋友请教找感觉,我特别期待最后的效果。”
在龚琳娜看来,老锣对中国古诗词极为喜爱。作为西方人,老锣给中国作品谱曲时又能融入与众不同的视角。“中国人印象里,‘春眠不觉晓\’这首诗总像是小孩子集体念出来的朗诵诗,但他没有这种记忆,写出来的风格你完全想不到。”而在演唱春天的诗词时,龚琳娜也会用上与秋冬季完全不同的声腔。“春天是绿色的,是暖的,声音就是要明亮的,从胸腔到鼻腔慢慢地打开。”
唱古诗词让更多人被打动
一直以来,龚琳娜在大众眼中的代表作是《忐忑》和《小河淌水》,风格相差很大,但有一点是共通的:她的歌别人没法唱。普通人上不去的高音,频繁出现的转音,还有一些听上去找不着调的拖腔,常常使人“望而却步”。可这一次,龚琳娜却对作曲的老锣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太难,不要有太多声音技巧。”仿佛转了性子一般,龚琳娜决定要教普通人唱“24节气歌”。
“诗词要唱出来才会有更多的人懂,不要只懂得它的中心思想,还要在情感上被一首诗词打动。”这是龚琳娜自打做节气歌就抱定的信念。可是唱诗词和唱流行歌曲完全不一样,她指着立冬的《渔家傲》说:“古诗词本来就短,一个字里面蕴含着很多意思,不可能像流行歌一样,一下唱完了,那会没有韵味。”
龚琳娜借用戏曲中的“腔”来处理古诗词歌曲的演唱,让节气歌介于歌曲和戏曲之间。《渔家傲》开头一句“塞下秋来风景异”,明显能听出来“塞下秋来”声音厚实,可“风”这个字突然变成虚音,仿佛背后一阵凉风吹过。待到“异”字一出,音乐的走势和“异”的读音一样,都沉了下去。
“‘异\’字必须往下走。”龚琳娜说:“诗词不是那么直白,诗人不会直接说我现在很想念家乡,他告诉你的是环境。所以唱‘异\’的时候,心绪沉下去,你就明白,这里不是家乡。”
等到“浊酒一杯家万里”,原本一直是四四拍的歌曲,在“浊酒一杯”几个字时突然变成不稳定的三拍。“刚开始我都找不到节奏,我很奇怪老锣为什么这样写。”突然,龚琳娜想到:“范仲淹是在喝酒,他有醉意,可家乡远隔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回不去啊!”
慢节奏生活不再为了表演
要把这些复杂而细碎的情感在歌曲中表达出来,龚琳娜也感到有些难。“每一个字、每一个音我都要处理,但最后希望大家听不出处理的痕迹。”她一脸严肃,将此称为需要研究的课题,“这就要求我在安安静静的环境里,好好研究‘24节气歌’,还得有足够的时间。”
就在3个多月前,龚琳娜退掉了在北京租的房子,举家搬到千里之外的云南大理,在白族的大院里过起了生活。“自从《忐忑》火了,我就来到北京给大家当明星,走红毯,唱歌、表演,在这吃饭、那活动,这采访、那采访,我没时间唱歌了。”她言辞恳切地说:我在北京生活7年了,学到很多东西,但我觉得现在该‘收\’了,换一种活法。”
于是龚琳娜离开了热闹的北京,住到了大理。不安排什么活动,没有太多人认识,周遭是白族人婚丧嫁娶摆流水席,邻里生活鸡犬相闻。在琢磨“24节气歌”时,她就踏着音乐的节奏,围着自家屋中的炉子走圈,一圈又一圈,忘了时间也忘了地点。“等唱到‘风\’,我自己都觉得冷,这感觉就对了。”
在大理,龚琳娜过上“从前慢”的生活。“原来唱歌是为了排练,排练是为了表演,就像是机器。”虽然过去她也能保证每天上午练声,但总会被各种各样的琐事打断,现在她有了充足的时间练声和看书。“那真是一个一过去就不想穿高跟鞋的地方,练声不是为了表演,可以放松地研究艺术。”龚琳娜说:“我的音乐终于回归到了生活。”
(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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