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俊霞
高中毕业后,我到一所技校学计算机专业。杨阳第一次给我们上课时,我眼前一亮,这个女老师好清纯,她一身白衣黑裙,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像一个天使。
班上的学生都很喜欢杨阳,她脾气好,不像有些男老师,学生问的问题多了,就不耐烦,甩脸子。因为杨阳,我从被动学习到主动学习,希望自己学有所成,在计算机领域做出一番成就。除了吃饭、睡觉,我的业余时间都泡在机房钻研、练习。一次,我在机房上机时,杨阳突然闯进来,看到我在,她一愣:“常宽,你这么刻苦!”“笨鸟先飞,不刻苦不行啊!”我和她开玩笑。我们并排坐在电脑前面,她查资料,我练打字,那一刻我既兴奋又紧张。
我突然生出一个主意:“老师,我们比赛打字吧,谁打得快,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好啊,用五笔打。”杨阳摘下腕上的手表计时,测了好几次,我都领先。杨阳惊叹:“你可以去当速记员了!”“你记得刚才我说的话吗?”我红着脸小声问。她欢快地应道:“当然,愿赌服输。”“做我的女朋友,好吗?”我鼓足勇气,向她表白。
两年的学习结束时,我和杨阳的感情也瓜熟蒂落。婚后,我应聘到一家外企工作,杨阳依旧教书。早晨,我们一起出门,傍晚,我们一起回家。周日,我们一同出游。杨阳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生活,我却始终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想寻找更好的机会。
打了几年工,我拿出全部积蓄创业,开了一家网吧。我身兼老板和网管,几乎24小时泡在店里。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渐渐埋没了那些最初的美好和浪漫,我和杨阳的分歧越来越大,杨阳指责我:“你看看你自己,掉进了钱眼里,唯利是图。”我嘲笑她:“都像你这么清高,咱俩就得喝西北风去了。”
杨阳变得唠叨琐碎,我被她唠叨烦了,就戴上耳机抱着笔记本电脑,躲进网络世界。起初,我以为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尽量不让争吵过夜,抱抱她亲亲她就过去了。这招用久了就失效了,再有矛盾,杨阳不让我碰她,把我赶到客厅睡沙发。渐渐地,我也懒得碰她。
那年春节,杨阳向我提出离婚,我苦求无果,只能同意。我转让了网吧,在家沉沦了一段时间。感情无从寄托,我又一次开始了创业。经济条件变好了,居住条件也一再改善,家却依然是一座没有温度的房子。杨阳和我分手后,从学校辞了职,不久便再婚了。
那日,我在步行街看见杨阳带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逛街,正想打招呼,却听见那女孩喊她“妈妈”。我的双脚像被固定了一样挪不开步。
然而,朋友反馈的消息却令我出乎意料,杨阳因为生了个女孩,婆家想要个男孩传宗接代,把她们母女扫地出门。我夜不能寐,如果当初我和杨阳没有分手,她就不会经历这么多事,如果当初我及时反省自己,多和杨阳沟通交流,我们就不会错过那么多。我鼓足勇气拨通了杨阳的电话:“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我们约在以前常去的公园,杨阳成熟了许多,也更显知性,她身着白衣黑裙,头发随意扎成一个马尾,和我初次见她时一模一样。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杨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和孩子!”“我跟过别的男人,还带着个孩子。”杨阳把眼睛看向别处。我坦诚地说:“过去都是我的错,你不嫌弃我就好。”杨阳的泪簌簌而下。我一把搂过她,抱在怀里。
世上本没有回头路,好在我的心里有杨阳,杨阳的心里有我,只要彼此心中有爱,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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