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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事诗一把镢头

来源:临沂日报 2017-09-29 11:56   https://www.yybnet.net/

楼道里,突然出现了一把镢头。

这是一把板镢,簇新簇新。镢把是杨槐木的,没有任何磨损的痕迹,镢头上有一层斑驳的土黄色锈迹,一看就是还没粘过土星星的一把新撅头。镢头斜竖在一楼的楼道口,地下是坚硬的水泥地,周边是雪白的墙,它就那么歪歪斜斜地竖在那儿,头拱着水泥地,把儿倚着墙,像个喝醉了酒的愣汉走错了地方。

看见它的时候,登时惊喜,一种别样的亲近从遥远的思想深处窜出来。瞅瞅无人,走上前去,将它拎起来,双手攥住镢把,掂一掂,拉一个架势,趁镢把在手里倒换的当儿,朝手心里“喷”地吐口唾沫星子,抡起镢头刨下去——— “当啷”一声,虎口发麻,膀子骨疼酸,楼道那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窜起一溜儿火星,地面上出现一道浅浅的白色印痕,再看镢头的刃口,已经肿成一张“嘴”。情不自禁之时,农民的劣根性暴露无遗,可我怎么能把坚硬的水泥地面当成了暄软的土地哩。我走出楼道,试图找一块暄软的泥土地再试试镢头,过过瘾。转来转去,到处都是灰色、坚硬的水泥地,哪儿有我想要的泥土地呢。

前年,友人在一块儿吃酒的时候,其中一个夸海口说,要弄一块土地大家分分,再找找种地的感觉,大家听了直叫好。不久,友人还真弄到了一块地。地在汶河的南岸,城市的边儿上。地块不大,每人能分到肥腚般大小的那么一片。管它大小,能够种下几株高粱或者大豆就行。分地那天,心里暖暖的,友人们聚到地头,相互看看,有带铁锨的,有带铲子的,有的实在没东西可带,手里竟拎了一根铁棍……唯有能够征服土地的镢头,却一把也没有,可见我们这些人早已失了本性。

是的,要侍弄一块土地、征服一块土地,最好的农具,莫过于镢头了。征服了土地,就能生存,就能繁衍生息。日月艰难、逃荒要饭的时候,随身挑一担家当四处谋生。那家当里,啥也可以缺,唯独不能没有一把镢头。背井离乡,翻山越岭,荆棘丛生,镢头既是防身的利器,更是解决生存问题的必备农具。不管走到哪儿,只要觅见一面草长得密茂的山坡,那这面坡地的土质必定肥厚。撂下担子,抡起镢头,用不上半天,就能垦出一片新鲜的土地。从兜里掏出一把种子撒上,秋后,一担粮食也就有了。有了粮食,便决定不再游荡。挨着这块地,搭起一座屋,日子就腾腾火火地过起来。土地一块块地垦,屋一座座地起,子子孙孙繁衍下去……一个个世外桃源般的村落,其实都是用镢头这么垦出来的。

那天在公交车上,身边两个人在闲聊。一人问:你是干啥的?另一人答:修理地球的。答的人干脆地撂这么一句,脸上还露出一个笑,那笑里不知道是自豪还是自嘲。问的人一愣,乍一听这陌生的词汇,还以为碰上了一个航天专家,可看那穿戴肮脏邋遢,就没听清似地又问一句:修理地球?答的人再不答,且脸上开始有点不自然。问的人再看一看答的人,然后才醍醐灌顶般:噢,修理地球。好家伙!修理地球!哪个敢说这样的逆天大话?谁人有这等本事?说这样的大话、有这等本事的人,当然是农人们。拿什么来修理地球?当然是镢头了。

其实呢,镢头不光能征服土地,还能征服人性。作家红柯写过一个小说,小说的名字叫《老镢头》。故事的大意是:一个农人只要看见谁家有把好镢头,就去借。借了,再也不还。不但不还,还时常将借的镢头拿出来,在借镢头的人眼前显摆那把镢头是多么的好使唤。借给他镢头的那人,好似忘记了这把镢头其实是自己家的,也附和着夸镢头好。日月过了多少年,这个农人借了全村很多人家的镢头。这是因为什么?当然肯定是有原因的。农人的妻子,被所有的借镢头家的男人给睡了。农人征服不了妻子,也征服不了睡他妻子的男人,那他就用借镢头的方式在征服……镢头是什么?镢头就是生存。只要有了镢头,别的似乎什么都不再重要。握住了镢头,就握住了命脉,就拥有了一切。

如果把镢头往远处里说,镢头不光征服土地、征服人性,它还能征服江山。冷兵器时代,一把镢头打天下的例子还真不少。许多起义者,最初的兵器就是镢头。正用它刨着地哩,不知谁一声呐喊:反啦吧!这把还沾着新鲜泥土的镢头,刨下去是镢头,举起来立马就变成了一件能征善战的兵器,砍人如同剁瓜切菜,破城墙如同捣烂泥……据说,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最初用的兵器,就是一把刃口被泥土打磨得锋利、贼亮的老镢头。

世事流年,日月变迁,科技发达了,经济腾飞了。如今的农人们,对待镢头,早没了那般爱惜。农闲时,即使手再痒,也懒得再像过去保养兵器般,给镢头换换烂了的镢绊,或拿到铁匠炉上去修修肿了“嘴”的刃口。

有句俗话叫“土里刨食”。一个“刨”字,多么形象地把镢头渲染得淋漓尽致啊!从事原始的“土里刨食”的人越来越少了,更有很多人已经站在了食物链的最高端,早已忘却了“土里刨食”是咋回事。可细一琢磨,这个星球上生存的人们,整天要吃要喝的,而这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土里刨出来的哩。

一块地

地是一块好地。在山脚的阳坡上,一年四季沐浴着阳光,虽不大平整但土是黄面土,一眼看去就透着被犁熟了的油性。

春日里,人和牛,共同驾驭着那一张犁。犁铧在地里如水行舟,劈波斩浪。暄软的鲜土能埋住人和牛的半个身子,怎能不是一块好地哩。

最初的那个人,那个将地开垦成一块像模像样的能种庄稼的地的人是谁?没有记载,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过就是一块地。也许这个最初开垦你的人,此刻就深埋在你的怀里,那一撮朽骨已化为肥料,连你都难以辨别的和你一样颜色和味道的肥料。或许这个人就埋在了你的身旁的那几棵酸枣树间。他是不是为了守候着你?目的很明显地想从精神上永久地拥有你?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拥有你的人只是暂时的,尽管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而你知道你只属于你自己。

拥有你的人使唤你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走与来,都从来不曾和你打个招呼,这用不着,你不过就是一块地而已。头天下午,那人还在你这里挥汗如雨地割麦,第二天上午,就来不了啦。再也来不了啦。留下的那没割完的半垄麦,可怜巴巴地风干在了那里,麦粒儿全部落进了土里,也没人从你这里把那些荒草样的麦子收拾了去。

到了秋里,又换了一个人来。这人扛了一把镢头,来到地头,看你一眼,便急急地朝手心里吐一口唾沫,就抡起镢头在你这里舞弄起来,那姿势和前一个去了的人没什么两样,这个陌生的人很快就会让你熟悉让你适应。不管这个人怎么耍,你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你的沉默。人是不会顾忌你的喜怒哀乐的。曾经有一年,你累了厌倦了,打了一个盹,结果把一季儿的庄稼给荒废掉了。那人呆立在你身边,面对眼前颗粒无收的惨淡场景,伤心得哭了。这也不能全怪你。那个人在你的身上忙碌得太狠了些,像在女人身上忙碌出滋润来一样的贪婪。春天的时候,你借温和的阳光和细微的山风提示过他,可他哪里察觉得到。他将手上的劲儿死命地朝犁把上使,犁铧刺进了土层从来都没有到达过的深处。两头一大一小的牛拉着沉重的犁艰难地行走。牛瞪圆了眼,伸直了脖,头几乎要拱进土里去,“呼哧呼哧”的粗气差点把鼻孔撑裂。贼亮如刀的犁铧将硬涩的生土全部翻腾了上来。以至于那个下午,将那头刚刚断奶不久就被套上犁地的小花牛累倒在你的怀里。小花牛在被人狠狠地劈腚抽了一鞭,又被领墒的那头大黑牛轻轻侧撞了一下后,“轰隆”一声倒下了。四蹄直伸,两眼翻白,嘴吐白沫,屙下了一滩稀屎……人的反应也只是放下鞭子,借机去地头蹲下去吸了一袋烟。他知道这一袋烟的工夫,小花牛就会缓过来。

哪儿会有被累死的牛哩?人坚信这一点。

人的德行就这样。你作为旁观者,你左右不了所发生的一切。

多少年来,你也试图过与人交流沟通,但这么做似乎很困难。你只是一块地,尽管是一块好地。拥有你,是人的权利。你要像夜间炕上的女人面对男人一样,无私地奉献出你的肥沃的身体,好让人从你这里忙活出粮食来,忙活出幸福来。春天里人在你这里下了一粒种,你就得想方设法到秋日里给人以百倍的回报。人在你这里想种瓜就种瓜,想点豆就点豆,高兴了耩谷子,不高兴了也许撒高粱。一切全凭人的喜好和你的逆来顺受。

一年年,拥有你的人换了多少茬,连你也记不清楚。这些人都去了哪儿?他们携着风飘去了远方,还是裹着雨遁入了尘埃?这没人会知道,即使知道也会假装不知,当然更不会告诉你什么。

不过,一些事情你还是知道的。你虽然躺在这里不能像人那样长双脚板四处乱走,但你历经了人间多少沧桑的事理。那一年,一个年老的女人饿死在你的怀里。临死前,她匍匐在你的怀里,张大了嘴从你身上咬下了一口土。至死,那口香甜的土含在嘴里也没能咽下去。你抱着骨瘦如柴、躯体冰凉的女人向天泣诉: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无私地一年年交给人那么多粮食,可一个人却因饿而死在了你的怀里,这不是你的莫大的耻辱吗?是老天赐予的风雨不够调顺,还是你不够努力付出?

怎么说你呢?你想要茫茫苍穹告诉你什么?你这样想这样问是做不好一块地的。你自责也好惶惑也罢,人在你身上演绎着的那些故事都将像雨水从你这里冲刷带走了的那些沙砾一样。

对人来说,你是幸福的来源。当然,也因了你,让人与人之间酝酿了太多的爱恨情仇。那一年,你和另一块地的中间的界石被贪心的人挪移了几尺,拥有那块地的人发现后就不愿意了。两块地的人从一开始的争吵到最后抡起锨砍向人的脑袋。一场战争持续了几年后,最终结局是人为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人的全部的血洒在了你的身体里。腥热的血流淌进了厚厚的土里,即使被灼烫得浑身战栗,你也只能默默承受。

在你怀里,至于偷青的女人被看青的男人捉住后占了便宜,还是因为对拥有你的人怀恨在心而黑夜里用镰刀砍了鲜嫩的庄稼苗儿,以及一对对男女躲藏进你的茂盛的庄稼棵子里欢畅地偷情……这些不为人所知却是人所为的事情,都如同一场场来自天边的风雨,你愿意或者不愿意,你理解或者不理解,都要默默承受。

庄稼歉收了,你有可能得到人的埋怨和诅咒。你无奈地哀叹着,你清楚地知道,凡是埋怨你、把庄稼歉收的罪责强加给你的人肯定是一个不会侍弄你的庄稼把式。面对你这么一块好地,他肯定是一个像没有忙活过女人的生瓜蛋子一样,笨拙地表演过。他放下镢头又摸起锄头,撩下铁锨又挥起镰刀,一日日里显得很忙碌的样子,可这只是一种假象,因为他从没像以前那个人一样,在耕种之前先抓把土填进嘴里品咂一下地力和土性,然后再撒下适合地力和土性的种子。你的一生中所经历的这样的生瓜蛋子可不算少。你不会和这样的人计较,不管怎样,他们无论种庄稼的技术娴熟不娴熟,但对你都是一样的热爱和忠诚。

然而,如今的人,却不再像以前那么热爱着你了。尤其是年轻力壮的人们,大都扔下了镢头锄头,去了很远的城里去了,只有在春种秋收大忙时节才赶回来,象征性地应付你一下,就又匆匆地走了。有一年,人竟然整整一年把你遗弃在那里不管不问,荒草茂盛地疯蹿起来,掩盖了庄稼,一眼看去你成了一块荒芜的废地。

作为一块地,一块好地,多少年来,你从来都不曾担心过自己的命运,但现在你是真正地担心起来了。也许在某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里,你就真正开始荒芜了起来,你作为一块地的使命也就此终结了,不知道这是你的悲哀还是人的悲哀。

一只筐

一只筐,本没有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一只筐而已。然,一只经历了悠久的岁月、见识了坎坷风雨的筐,可就是一只老筐了。这样的一只老筐其生活阅历就如同一个老了的人,怎么可以只是一只筐哩。

这只老了的筐,此刻就窝在屋窗下,累垮了的灰驴、老掉了牙的黑狗一般,歪斜在窗下那杂乱的农具堆里。其实老筐远不如累垮了的灰驴和老掉牙的黑狗,灰驴和黑狗毕竟长着腿,即使它们已经老得不值得人们再继续使唤,它们平日里也还可以这儿那儿地走一走、逛一逛,四下里看看。

老筐没有这个福分,如今的老筐哪儿也去不了了。历经沧桑、耄耋之年的它,倚靠在墙根下,在风霜雨雪、日月轮回中继续着它的破败。

雨来了,浇泼下来的檐水侵蚀着它。雹来了,噼噼啪啪抽打着它。就连檐缝中那窝麻雀都势利地将自己的粪便屙满了它的身体,使得它本就腐烂的筐缝间黏糊着灰灰白白的雀粪,一年四季散发着腐气臭味。满院里的生灵没有一个再拿正眼去瞧它,每每不得已误走到近前去,也是厌恶得恨不能照着它摇摇欲坠的身子猛踹一脚,让它彻底垮塌、散了架,让它立即去粪池沤了粪肥或者去灶屋里做了柴草。

老筐别看老,其实一点儿也不糊涂,它很有自知之明,自从不再履行一只筐的作用被废弃在窗下之后,它就默默地趴在那儿,静观世态变幻。老筐已将这个世界彻底撒手,它已经把自己交给了时间和命。

诞生的那天起,筐就注定了这辈子的丑陋和不幸。它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连人都不能,何况是一只筐啊。它的不幸是因为它诞生在一个不是编匠的人手里,而且这个人又是第一次学着编筐。好在是他让它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子不嫌母丑,狗还不嫌家贫哩。一天他收工时从南河堤割来一捆秋后的荆条,顺手扔在院子里,晒干后准备当烧柴烧一壶解渴的热茶的。那个下着雨的午后,不能下地上工的这个人就无事生非地将这捆半干不湿的荆条编成了筐。

如果是一个专业的编匠,或许一时半会儿就将筐编起来了,这个不是专业编匠的人则将筐断断续续地编了很久。秋后的荆条粗的粗,细的细,又硬又脆又老,一点也不柔软滑顺,这样的荆条在笨拙的、不会编筐织篓的人的手里,就更不听使唤了。这个人“吭吭哧哧”地喘着粗气,脸憋得发紫发黑,头发梢上滴着热汗,两手吃力地逮着编了拆、拆了编的筐,姿势和力道倒像是要宰一头猪……

编起来的筐,自然要被人所使用,为一个家院做活。装草、盛土、载粮、搁瓜……尽管这只筐发挥着和别的筐一样的功能和作用,但每一次被不同的人拎过来掂过去地使用前,人们总忍不住将它贬上一句两句:这是只啥筐呵,怎么像摊烂牛粪似的?这哪儿像筐啊,分明是只被锨拍瘪了的老倭瓜嘛!

筐虽然委屈而无辜,但也怨不得人贬,它确实和别的筐不太一样。筐体厚密得似老汉的棉裤裆,不但臃肿还有皱褶。三根筐系斜斜扭扭地从筐体里钻将出来,像三根炸焦了的麻花一样拧在一起。筐沿儿分明就是一张掉没了牙、合不拢了的老太太的嘴唇,说圆不圆、说扁不扁地里凸外凹着……人们不会嘲笑那个编筐的人,人们已经忘记了这只筐出自谁手,况且人历来就是些只看表面现象就会信口雌黄的生灵。

筐的一生注定没法和其他的筐相提并论,一只丑陋的筐的痛苦和哀伤,没有谁会在意。它伴随着人生活了一辈子,人们使用它、嘲笑它、踢打它、摔砸它……从它身上借以发泄对生存的不满和世间的不公。在这只筐年轻力壮的时候,人们把太多的生活负担和责任推给了它。即使这样,人在活得疲惫不堪的时候,常常是筐,陪伴着人们,从苦难岁月的深处,一步一步熬出来。

筐依稀记得,编它的那个人在使用了它几十年后,老掉了。那个人像从它身旁刮过去的一阵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儿子用它从别处运来肥沃的新鲜的土,将他埋了起来。后来这个人的儿子也老了,再也使唤不动它了的时候,筐却正值壮年,继续为一个家院里生生息息的人效力,继续着作为一只筐的使命,装盛着、运载着人的憧憬、人的希冀和一个个丰收的年景。

筐虽然没有腿,但它的一生还是去了很多地方的,集市、牛棚、羊圈、一块地、一坑水、一片麦场,甚至一棵高大的树上……它轻而易举地熬走了几代生灵,丑陋地活着,那些在人眼里看起来漫长的日子,在它面前影子一般一晃而过,狭促而具体。

在又一次秋收之后,筐终于老了。

它本来可以还能延续一段作为一只筐的日子的,可一生中它总是被人们贪婪地超负荷地使唤着,沉重的负担让它过早地衰老破败了。终于某一天它在运载满满一筐土时,脆弱的筐系“砰”一声断裂开来,筐彻底瘫在地上。懊恼的人嘴里咒骂着它,朝它狠踹了一脚,又将一口恶臭的黏痰吐射在它身上,尔后气急败坏地将它拎回家,站院门口隔老远扔一只死去了的鸡一般,朝着窗下那一堆破烂农具里扔砸过去。

人们从未像对待自己的父辈一样对待过筐。筐跟身旁那张磨秃了的铁锨的命运一样,只是一件即将被处理掉的无用了的农具而已。人,需要一只崭新的结实的年轻的筐来替代它。

每一个黄昏里,老筐趴在窗下,夕阳照在它落满灰尘的身上。它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灶屋里缺了柴草时,被填进炉膛后躯体燃作一团火焰、化作一缕青烟,悠然升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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