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一面幸福的旗帜;一对喜鹊,一双幸福的天使。一直等待我的到来。
今年春天,我到沙岭村挂职工作了一段时间。村部依山傍水,前有风荷池塘,后有茂林修竹,房子是三十多年前的老式建筑,不大的院子栽有数株云杉。我所在办公室临窗的一株,树高足有三十多米,挺直,傲岸,已逾合抱了。早春时节,树的枝干还显得干涩,僵硬,顺着高大的躯干向上望,枝桠繁密,鸟儿正在光秃秃枝丫间忙着搭窝,虽然从地面衔起树枝往上飞很吃力,但鸟儿还是竭力将窝搭在更高处,或许在它们心目中,高处才有真正的生活。
人也一样,永远都在追求高处,追求真正幸福的生活!自从来到沙岭村,与这里的干部群众滚打在一起,我尤其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与城里人相比,与更高更远的目标相比,山村的人们似乎还在相对的低处,但这里的面貌,正在他们手中得到改变。
搭窝的鸟是一对喜鹊,忙中偷闲,有时它们在枝头跳跃着,叽叽喳喳,似乎是向新来的陌生人述说着村庄的过往和新生。大约用了一周时间,鸟窝就搭好了,看上去是两个叠在一起。呵呵,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鸟儿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它们也在建楼房、造别墅呢!接下来,枝头开始变得安静了,或许这期间它们正在窝里安心孵蛋吧。
屈指数来,我到村部已有月余,此时办公室又来了一位年轻人,作为大学生回归工程人员到基层锻炼。同我一样,她一到来,就融入了这里的山水,融入了这里人们的生活和追求。她安静,内秀,整天都埋头工作着。几天过后,我发现她也会不时朝窗外望一会儿,并停下来静静倾听--原来窗外已经传来了雏鸟的叫声。不难看出,忙碌的她此时内心充满着喜悦,这喜悦之情洋溢着初为人母的幸福。是的,对她来说,雏鸟的鸣叫就是孩子的咿呀学语,新生的叶片在风中颤动,仿佛神明的手指在为大地婴孩弹奏梦幻摇篮曲。
或许,她更还和我一样,为了村庄面貌的改变,而内心充满着喜悦吧!
春风吹拂,枝叶在自己的节奏中渐渐丰盈。很快,鸟巢就被越来越繁密的枝叶裹藏起来,现在你无论从什么角度都看不见鸟巢,但仍能时时听见鸣叫声从浓密的绿荫里传来。我想,再过几天鸟妈妈就要领着雏鸟在枝头跳跃,打磨翅膀练习飞翔了,起初它们将窝搭建得那么高,一定是便于雏鸟凌空起飞吧。我仰望着树,听鸟鸣叫,心底不由盈满了喜悦——
啊,吉祥树!啊,吉祥鸟!
云杉伟岸的身躯,它一端深入大地,一端触摸层云,从“泥”到“云”,不停地生长,它的使命是生发,引领和超越。它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塔,塔尖所指就是世界的中心;又如射向湖心的箭,层叠的涟漪向周围扩散,涤荡着仰望者的心灵。伫立窗前,我还能遥望到其上变幻的各种形态的云,它们有的像马匹在空中悠闲独步,有的像莲花在纯净的湖面绽放。再看山那边又涌过来一群,浩浩荡荡,恰似朝圣的队伍,向着树的塔尖聚拢。这云朵,仿佛就是大树的魂魄,眼看就要顺着树干飘下来,仿佛要涌进我的窗口。此时,我不禁想起杜甫的《望岳》,这首诗是杜甫青年时期登泰山写的,“荡胸生层云”,只要有坦荡的胸襟,就可以心生层云,气象万千。是的,多美好,临窗的树,在沉默中我们相互打量,在默契中相生相伴,树在获得我的景仰的同时,也用绿色擦亮了我的生活,擦亮了我的灵魂。
还有那鸟巢,浓荫中,我看不见它,但我能听见喜鹊欢快的鸣叫!
如今,我离开村部已有些时日了,而那棵临窗的云杉仍在胸中挺拔,那一对喜鹊仍在耳边鸣叫,它们的孩子一定已经出生了吧?村庄的面貌也一定又有了新气象吧?啊,我心中的吉祥树,我心中的吉祥鸟!透过内心的窗口,我总能望见更高远、更纯净的天空和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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