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有两件事与别人不同。一是他的头上光秃晶亮,不长一根头发;二是他的嘴巴特会说话,一天到晚,话个不停,时常笑话连篇,大家却也不讨厌他。可整条街,没有一个人能说得赢他。
有一个特别的现象,往往是围拢他听笑话的人笑得前仰后合的,而坐在他旁边的老婆却表情淡漠,一点也不见笑。我常常想,也许是她太熟悉了她的老公,又或许,小陈讲的故事早就给她说过无数遍了。反正,小陈讲笑话的时候,她从不笑。
有一年夏天,小夫妻俩吵架,小陈气急得直嚷嚷,说是想去寻死了结。小陈老婆却始终无动于衷地坐在门口。
一会儿,小陈开始行动了,他一边叫“死了算了”,一边朝门前的水沟里走去,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水深处。小陈的老婆仍然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
当水淹过小陈的胸脯,叫声渐小的小陈猛然回头,看到他坐在门口的老婆还是原样。小陈一转身,急速地重回岸边来,便不再作声了。
旁边有好事者,上前问小陈,“怎么不寻死了?”小陈翻了翻白眼,“水淹过胸脯时,心里闷得慌!”。好事者听了,哈哈大笑,其他人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只有小陈的老婆,和先前一样,坐在门口,一动不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黒痣”
她来的时候,我正当班。两个中年男人左右拽着不停嚷嚷的她,推推搡搡地进了病房。卫生员找来保护带,我们一起把她四肢固定,绑在床上,我给她注射了一支镇静剂,让她安静下来。
住院病历上,她的名字叫张曼,二十七岁,女,分裂样精神病。十天前,因与男友分手,精神狂躁,在家不停地呼喊男友的名字,时哭时笑,吃过大量安眠药,自杀未遂。
我遵医嘱,去病房为张曼做护理,见她情绪安静了些,就让卫生员给她松了保护带。她起身坐在床上,齐耳的短发,模样俊俏,皮肤白皙,只是双眉紧皱,眼神深忧伤。现在,她没有说话,只是按照我的吩咐,吃完了药,安静地坐着。
刚才吵闹的病房已经恢复了平静。我因为日日见到这些病人,同情心早已不如起初那样显现于表了。
晚上,我去查房,走到张曼床边,见她睁着眼睛,便想劝她睡觉休息,而她却坐了起来,一手拉着我,一手指着眉头“护士,看看我,美人痣哟”,我的确看见张曼的眉心上多了一颗黄豆大的黑点,奇怪,白天怎么没有呢?我疑惑地看着张曼,还没等我开口,张曼又说“刚刚才长岀来的,我男朋友说,我若长了美人痣就更好看的,护士,你看看,真的长了唉!”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原来是张曼把一点黑色泥巴放在眉头上了。
我回到护办室,本想继续写护理记录,可刚才张曼的“黑痣”,叫我觉得,心里一阵阵酸痛。
新闻推荐
“能在地铁旁边有一个小房子,有一个对我好的爱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买得起商场里的裙子,可以放开肚子吃火锅。”这是六年前一个住在三百块钱出租屋里的女孩——阿妹的梦想。当时的我告诉她,这不叫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