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爸爸变猫外公

□于恩胜

猫妈虎爸想起以前我还会害怕

那天在电视里看徐静蕾含泪讲述儿时被爸爸严苛训斥心里留下阴影。突然的,我泪崩了。

看我眼泪哗哗地淌,老公笑道:人家说她爸,你哭什么?我说:我是哭自己呢,我可比她惨多了……老公还是笑:不许污蔑咱爸啊,他多善良,多慈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爸爸了……

老公维护爸爸有他的道理,但我哭更有自己的理由:我太能体会其中滋味了,因为我也是在爸爸的训斥甚至棍棒下长大的……

十八岁之前,我一直觉得爸爸不是亲的,一提起他,都是控诉的腔调,因为他带给我的只有恐惧憎恨,就是没有父爱。

大概是三岁左右,他经常带我去公园,就是现在已经开放的人民公园,那时还要买票。有次爸爸在售票口排队,我跑去看卖气球的,等巴掌落到屁股上时,抬头看到的是爸爸愤怒的脸。现在他说什么也记不得了,可疼的滋味我一直忘不掉:太疼太疼了……

五岁,学钢琴。开始妈妈陪着,回家练琴时有的作业我忘了,妈妈也不记得,爸爸就很恼,对着妈妈大吼大叫,说她是猪脑子。我很害怕爸爸发火,再去学琴,老师说什么我都认真听。练琴时我总想快点糊弄完好去跳皮筋。时间一长,爸爸觉出不对劲儿,他请老师调了上课时间。此后七年,我就一直在他自行车后座上,一边听他教训一边去学琴……

八岁,小学二年级,最惨的一年。先是没完成背诵作业,自作聪明地模仿妈妈的笔迹写了纸条,可还没到老师手里,就被爸爸发现了。他怒不可遏,大声训斥几声后,让我趴到床边,用鸡毛掸子狠抽,抽一下让我说声我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我疼得哇哇大哭,可我哭得越厉害,他抽得更狠,妈妈哭着去拦,爸爸把她推出门外,继续打……足足半个月,我的屁股不敢踏踏实实坐……

寒假里我又做了错事:偷钱。那天妈妈让我给她拿口红,我发现她包里好多张钱,脑子一抽筋就偷了一张两元的。结果,我从小卖部吹着泡泡出来,撞见下班的爸爸,他只是随口问了句:谁给你钱买的泡泡糖啊?我哇地哭了:我再也不敢偷妈妈钱买糖了……

那次,我差点被打死。我小拇指现在还是弯曲的,就是那次打的。我被爸爸提溜着上楼,他一遍遍审问我一共偷过几次钱,我说就一次,他不信,再问,我还是说一次,他恼了,动手就打。他打得越厉害,我索性一声不吭了。然后,他去厨房拿了擀面杖。妈妈想护着我,爸爸把她扯开,顺势还给了她一下,妈妈抱住爸爸的腿,让我快跑,爸爸一擀面杖抡了过来,我就听到咔嚓一声,然后觉得左手没了……我被打得左手骨折,痊愈后,小拇指却伸不直了……

从那以后,我变乖了,钢琴十级后,爸爸又要我学舞蹈,我考出了六级；他要求我的成绩不能低于班级前十,我做到了；他不许我早恋,直到大学毕业我才有了第一个男朋友；他说本科学历不够,我拼了命去读研……

上高中时,已经懂事的我不再恨爸爸,因为知道他是为我好,但内心深处对他的惧怕一直在,这让我无法跟他亲近。我只和妈妈亲,是那种同病相怜的亲,因为她也怕爸爸……好多年,我还会梦见被爸爸训斥和拿鸡毛掸子抽打……

直到结婚才发现他真的很爱我

我长大了。跟初恋男友分手后,来提亲的人几乎要踏破我们家的门槛,都是些亲戚朋友,都说谁家能娶到我做媳妇是最大的幸运。妈妈急切地让我跟那些家庭和本人条件都很好的男生相亲,可爸爸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很奇怪,他对妈妈说:你能替她过一辈子?让小馨自己决定……

我的第一个男朋友是官二代,大学追了我三年,直到毕业,在妈妈的应允下我才答应他。当我把他带回家,妈妈喜欢得不得了,可爸爸有些担心:这孩子恐怕虚荣心太强,你再仔细观察一下好吗?

一年后,我跟初恋分手。爸爸说得对,初恋人不错,对我非常好,可就是太虚荣,吃的穿的用的不能比别人差,可自己又不努力奋斗,只靠爸妈的地位和钱撑门面。我说过他几次,后来他恼羞成怒,说我不识抬举,追他的门当户对的女生一大把,他随便挑一个就比我家世好颜值高……

第二个男友是我现在的老公楚悦,他是我的师兄,导师对他评价很高,并很郑重地给我们牵了红线。楚悦属于事业型暖男,自己创业,可再忙也不疏忽我,陪我看电影吃饭,事事周到处处贴心,我认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然后毫不犹豫地对爸妈说:等我工作安顿好了,就跟楚悦结婚……

妈妈一听他家情况就毛了:湖北的?乡镇的?还后妈?你怎么想的?

爸爸见了楚悦几次后,一直不表态,等他到这边产业园落户一年多,爸爸才说:我看这孩子可以,家远有家远的好处,后妈也有善良的……

原来,爸爸先去了我的学校,跟导师谈了几次,又借出差的机会去了湖北,托那边的同行打听楚悦父母的为人,后来,他居然跑到楚悦经常玩的篮球馆,偷偷观察他跟别人相处是什么样子……最后,爸爸得出结论:楚悦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楚悦的父亲忠厚老实,他拿出全部积蓄给我,还连声说没能力给太多心里很愧疚；他的继母也厚道,亲手做了棉被,还送了我半匹纯手工蜀锦,那是她当年的陪嫁。去湖北,被公婆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让我眼睛一直都湿湿的,而感动之余,想到爸爸曾千里迢迢来打探过人家,终于明白,爸爸的爱很真,也藏得很深……

婚后,楚悦在爸爸的帮助下,事业很快就走上了轨道,他不声不响地给妈妈买了辆电动汽车,让一直考不出驾照的妈妈乐得脸上开了花。他送爸爸的茶都非常贵,却从不说价格,直到我偶然看见一张发票,又惊又喜,惊的是太贵,喜的是自己所嫁之人孝顺又有涵养……

结婚时,爸爸卖掉了旧房和爷爷留给他的房子,给我们买了套复式,我觉得太奢侈,但爸爸说:单看账怎么算,以后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了……

我有了孩子他变了个人

我生下女儿后,爸妈每天下了班过来。妈妈帮婆婆做饭,爸爸的表现很好笑:进了门抱起孩子就不撒手,边看边笑,还一本正经跟她说话……

爸爸像变了个人,整天笑眯眯的,见了谁都会拿出手机,翻出孩子的照片:看,我外孙女,漂亮吧?可爱吧?

我还没休完产假,公公摔伤了,婆婆回了湖北。爸爸坚持让妈妈提早退休帮我带孩子。他推掉所有应酬,下了班直接到我家。晚上孩子睡下他还舍不得走,楚悦就说:房子这么大,你和妈妈快搬过来吧……

这话说到了爸爸心窝里,他早起买菜做饭,连中午也开车过来。只要他在家,谁也碰不到孩子,他要么抱着,要么在床上逗她玩,时间长了,女儿只跟他亲。等公婆过来,爸妈想回去,女儿哭着不让,结果,一大家人就都住到了一起。好在房子大,也没觉得太拥挤。

女儿上幼儿园后,爸爸单位机构改革,他主动提出减薪离岗。回到家后,每天接送孩子成了他的首要任务。女儿看到好玩的好吃的,只要她开口,爸爸有求必应。我说不能惯孩子,他就说孩子就是用来惯的。女儿再大些,看小朋友学琴,也嚷着要弹,爸爸二话没说直接买了一架。可女儿上了几节课后就哭着喊着不去了,看我硬拖着女儿学琴,爸爸不干了,抱起孩子就去了游乐园,出门时还说:孩子没兴趣不能逼,要顺着她的爱好。

我又气又笑:你现在知道要顾着孩子的喜好了,当初你怎么逼我的?

爸爸变成了猫外公、孙女奴,凡事顺着她宠着她,心肝宝贝一样护着她,完全没有了当初虎爸的影子……

新闻推荐

公安改革督察结合社会评估六项公安改革群众满意度均超九成

日前，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国家统计局社情民意调查中心联合发布《部分公安改革项目实施效果评估报告》。报告显示，群众对无户口人员登记户口、居民身份证异地办理、车检制度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