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野菜

◇王春旭

前些天，母亲来我这里，给我拿来一些她挖的“婆婆丁”，择好了，稍一洗就能吃。母亲还说,现在老家那里很多人都挖野菜，有的老夫老妻一起上阵。吃法也多样了，还用野菜包饺子吃，也有很多像她一样,分给城里的孩子吃。总之,野菜的身价提高了，大家都知道野菜是好东西。

小时候挖野菜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时候，生活贫穷，大人们每天为养家糊口奔波劳碌。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挖野菜是一举两得的美差，既可以丰富餐桌，也满足了小孩子们爱一起玩的天性。

春季的餐桌，因为野菜而丰盛富足起来。小伙伴不管哪一个提议“挖菜去”，其他人都会纷纷响应。挎个筐子，筐子里放个铲子，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庄稼地里、坝沿处、山坡上、水渠边，都是我们挖野菜的好去处。

在我们小孩子心里，野菜也分等次。“曲麻菜”是一流的，其次是“婆婆丁”，再次是“苦碟子”“苦麻子”。挑剔的小伙伴只挖“曲麻菜”，我则不挑剔，所以最后我的筐子会比较满。小伙伴们也暗暗较劲，偷窥谁挖得多、谁挖得少。

一旦见到成片的野菜，心直口快的会喊出来：“这里真多！”其他伙伴闻讯赶来，一起挖。也有心眼多的，选择默不作声，不一会儿自己的筐子先满起来。有的小伙伴发现个野菜多的地儿，自己偷偷地正挖着，不料被发现了，还会遭来一顿言语上的围攻：“吃独食啊，你！”“你怎么那么坏呢？”“白眼狼，上次我发现好的地方还叫过你，都忘了吗?”这时,不懂分享的小伙伴只好给自己找台阶下：“我想喊你们，这不还没来得及嘛！”

挖野菜的队伍里，有两个孩子同属一家的，于是小哥俩或小姐俩共拿一个筐子，两个铲子。出发的时候，大家七嘴八舌地预测，哪个将会挖得最多，我们大抵都会选那小哥俩或小姐俩，人多力量大嘛。但也有例外，挖着挖着，这小哥俩或小姐俩开始彼此嫌弃，都认为对方在偷懒，有时还会大打出手，共抢一个筐子，结果筐子里的菜都飞撒出来。其他的小伙伴都不挖菜了，纷纷聚拢来劝架。有时双方的怒火平息了，有时竟也发生火上浇油的事情。小哥俩或小姐俩中的一个认为小伙伴中有的拉偏架，从而引发更大规模的争吵。最终的结果就是每个孩子挖的野菜都不多。

在困难年代，童年的乐趣却不因物质贫乏而减少。成群结队的小伙伴，提着篮子挖野菜的场景，那因了野菜而显示出蓬勃生机的春日餐桌，都积淀在我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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