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来客
文/张亭亭
兰州的街头极少有燕子飞过,偶然能见到一只,那真是运气甚好。黑白相间的羽毛,闪着金属般的光泽,嘴里不时地哼着小曲,看上去让人欢喜至极。
想起燕子就想起了故乡的春天。故乡的春天总是比兰州来得更早一些。暖风徐徐,空气开始变得湿润,土地酥软,踩上去犹如吸满了水的海绵,真是舒服极了。几场春雨过后,小草破土而出,柳树飘絮,宛若人间仙境。燕子也从南方归来了,尽管这一路风雨险阻,它们却不曾停歇片刻,开始衔泥修筑年复一年的家。
老家的屋檐下,居住着一对燕子夫妇。算一算,怎么说也有十多个年头了吧。说起它们,还真是有些想念。还记得它们刚来的那会儿,就像个愣头小子,其中一只误打误撞飞进了我的卧室,吓得它在玻璃窗上乱飞乱撞,惊醒了正在午睡的我。年少青葱的岁月,人总是顽劣不堪的。我起床要将它占为己有,妈妈却说,燕子不进愁房,把窗户都打开,让它自己飞出去。我走到窗前,忽然发现院子里的晾衣杆上还有一只充满了心事,叽叽喳喳个不停的燕子。刹那间,我似乎明白,这应该是一对燕子夫妇。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的家入住了两位新成员。
如果说我待这对燕子如同亲人一般,倒不如说是燕子夫妇的不肯舍弃,让我懂得更加珍惜。和预想的一样,这对燕子是一对新婚夫妇,它们在努力寻找北方的新家。之所以会飞入我的卧室,恰因它们正在打量如何在我卧室前的屋檐下建造它们的新房。很多时候,想象与现实之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愿望,都可能会因为一些外界因素的干扰而变得困难重重。有的美好,或许只需要一秒钟就会变得支离破碎。老家房子的墙壁上,镶嵌着锃光瓦亮的瓷砖。雨水的冲刷使得燕子夫妇刚刚建造好的新家被洗劫一空,连一粒泥巴都没有留下。就这样周而复始,燕子的新家始终没有建起来。急得它们站在晾衣杆上直叫唤。我跑过去对它们说,你们快换个地方建新房吧,这里建不上。或许是燕子夫妇听懂了我的话,变得沉默不语,缩着脑袋,把自己涨成了一个皮球。不知妈妈从哪里找来一块泡沫板,用铁丝和木头将其固定在了房檐上,燕子夫妇见后,赶忙从晾衣杆上飞起,叽叽喳喳地飞走,不知干什么去了。
时光匆匆,黑夜的降临,使得大地再一次进入了沉寂。一夜之间,草木萌发,不知又有多少生命得以复苏。池塘里的青蛙,小溪里的游鱼,绘制出一幅幅优美的春的画卷。令人惊奇的是,燕子夫妇的新家,竟然建好了。一个月后,毛茸茸的幼鸟竟然探出了头,这是多么令人欣慰的场景啊。从那以后,每年的春天,这对燕子夫妇都会准时北归,孕育新的生命。
燕子的北归是对家的执著,是对新生命的殷切期盼。时光的轮回,使得岁月浸染了沧桑。不是眼角的皱纹,不是双鬓的白发,而是那一颗历经人世冷暖,体味悲欢离合,躁动不安的心。有人说,燕子北归不过是个过客,它真正的家在南方的村野乡间。而我于兰州来说,又何尝不是远方来的客人呢?五年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每一次都与距离相守。但谁又能知道,兰州于我,更是不能深触的秘密。记得初到兰州那一天,阳光正好,玫瑰分外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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