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原东阿县老县长、东阿县人大常委会主任王保庭先生逝世十周年。王保庭先生曾是我的老领导,我并较长时间在他领导下工作,共事和交往。他的师者风范至今仍影响着我晚年的人生,并想借机开怀,抒发情思,以示念怀之意。
王保庭先生参加革命近七十年,活到八十七岁,在东阿县工作生活近五十年,直至辞世。我认为他是东阿县一个时期的一位好党员,好领导,大好人。他的晚年因无辜不幸早走了。不然,百岁而至也可能有之。 我想他见上帝时,一定倾诉衷肠,让上帝还他公道。让他的灵魂在天堂里安息,笑九泉之下。来生定幸之、顺之、安之。
王保庭先生1962年任东阿县县长,我第一次认识他,是在1963年夏秋前,大雨成灾,因排积水东阿齐河两县边界发生纠纷, 我是被打伤的人之一。王县长和刘区长去我家探望,因此我看到的县长,露着膀子,穿着裤衩,光着秃头,略胖的样子,简直像个武夫。
我真正和王保庭先生认识和共事,是1972年我到县委工作后,他时任东阿县委副书记,生产指挥部总指挥。我任县委常委后,协助他管了一段水利。文革结束后,他分管政工,我调回县里兼任公安局长,直接在他领导下平反冤假错案,落实政策。接触多了起来,加之在一个常委班子里近十年之久,逐渐了解,交往至深。他退二线离休后不久,我调聊城工作,没有了政治上的围墙,两厢情愿的交往更情深意切。我一直把他视为师者,他一直视我为挚友,见面无话不说,无吐不快,可以说深情绵绵,淡似白水,潺潺如溪,思念长存,像陈年老酒,品味终生。
王保庭先生1939年参加革命,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先后担任区抗联主任,区长,区委书记,带领民兵打鬼子,打伪顽,带领群众打土豪,分田地。并带头捐自家土地给穷人。解放战争组织支援前线,成绩突出。并且在抗日战争中数次遇险,被敌人抓获。敌人用刺刀扎进他的肚子,他坚守党的秘密,坚贞不屈,和敌人进行了顽强的斗争,一时在冠县大地上传为佳话。解放初,王保庭先生任冠县第一任供销社主任。1952年任高唐县县长。后任聊城专署拖拉机站站长,直至任东阿县县长。此间也传说着王保庭先生很多工作勤恳、勇于担当的故事。
王保庭先生是一位党性坚定、勇于担当、胸怀宽广的领导,他担任东阿县长后,遇到了1963年东阿大地上大雨成灾,积水把东阿下游高集区一些村庄泡起来,有些房屋泡倒。高集区组织东齐边界扒坝放水,引起双方打架一事,开始省里要当任区长作检查,王保庭县长据理相争,说大雨积水不让下泄,往哪里去呀。旧社会也得允许水向下游流啊。扒坝是我指挥的,刘明远同志只是前线指挥,有责任我负。经省里调查,不但没处理人,而且让立即扒坝放水,救了一方百姓。
文革初期,群众组织批斗县直的一位馆长,把王保庭县长揪去表态,非要罢免这个馆长。他说,没什么错误,不能随便罢。为此,群众组织把他也揪到桌子上站了一、二个小时。这位馆长揪着王县长的衣襟又感动又痛苦的说,县长,你把我罢了吧。他说:才胡来哩,说罢就罢,不乱了套了。结果也没罢成。文革初期,群众组织多次批斗他,并遭捆绑。文革后期还曾被架到过外地。他都坚持原则,事实求是和正确对待。文革后期,一次所谓的整风,因受到无辜的刺激,他休克了又抢救过来。有位领导质问他:保庭,你到底相信谁呀。他说:我相信党啊。
文革结束后,因使用干部涉及到文革中参与了批斗和捆绑他的人和事,组织上去调查他。他说:文革是个运动,我是批斗对象,好多群众,我不记得谁动手,谁参加了。他因在东阿工作生活时间长了,了解知道的事情多了,也有人说他是东阿地方势力的代表,老顽固,老糊涂,他都一笑了之。我从没听到过王保庭先生乱说过不负责任、见风使舵、不事实求是的话。相当部分人说,王县长办事有原则,大事不糊涂,做人有品格,为人多和睦。
王保庭先生还是一位勤政的榜样,他1962年任东阿县县长,就遇到涝灾严重,他时常骑着自行车跑全县,住乡下,调研救灾治水,有时带着馒头,淌着半人深的水察看灾情。先后指挥挖赵牛、中心河,参与挖四新、土骇、马頬河,经常吃住在工地上 。1973年我协助他组织在马棚顶划大方、扎大框,他也骑自行车住下来,和我们一块走数十里察看实情,拟定方案。我在牛角店公社兼任党委书记时,修了东阿第一条乡镇引黄干渠,他要亲自看,五十多岁了,一直沿渠走十几里,看引水送水是否到了每个村庄。
他分管政工后,也是事必躬亲,对处理的人和事一一过目,有的亲自调查,参与会商和讨论,追根刨底,力求不出差错,经得起时间检验。
十几年的接触,我发现他白天晚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和工作,没别的爱好。到了人大和退下来担任老龄委主任,还是下乡调研,给县委提建议,帮弱势群体解难题。王保庭先生一生不但对党的信念坚定,工作勤勤恳恳,而且生活非常俭朴,并廉洁如初。我和他一起工作时,他常夏天光膀子,穿裤衩子,冬天穿的棉袄是破的,平时少烟酒,庄稼饭。下乡就是一碗端。有人说王县长吃穿像个扛活的,干事像个跑腿的,一点也不为过。就是离休了,逛大街路过个部门,有的非留老县长吃个饭,他也扳着手说,两个菜,下面条。
他去世,我参加了遗体告别,东阿县人大和他在东阿工作的老乡,及家人一起处理他的后事。当天,这些人清理他的遗物时,整个房子里只有几件白送没人要的破家俱,破衣被。有的还有补丁。找到了一张存折,上面还有一百零几元钱,发现的现金凑在一起共5块1毛钱。一个参加革命近七十年的老14级离休干部,多年任一县之长,走了,留在人间的只剩下做人做官的品格和骨灰,没有什么了。我少读历史,有多少封建时期的清廉知县出仕捐地济贫,终了只剩100元钱和骨灰呀! 我敢说少之没有。王保庭先生也相当旧时的七品知县,并任职多年,只能说他是一位廉洁自守的共产党员和合格的国家公务员。
他晚年,老家村上修路,来找他捐钱。当时他自己只有不到4000元,又借钱凑到5000元给了村上。并说我下次工资攒着,再给老家捐点,可惜很快他就走了。
王保庭先生走了,没有什么了。由此我深深的感悟到:人没有什么比一个饱满的灵魂,一颗敏锐的心更重要。人啊,最后什么没有,没有什么是人生最正确的选择和境界,也是一个难得的修行和智慧。
因我较长时间在王保庭先生领导下工作,对他长期谋生谋事谋官的一致性,久经考验的坚定党性,勤勉如初的个性崇敬有加,对他对我个人的成长工作、生活的关爱难以忘怀。特别是我遇到仕途坎坷时,给我的正能量。就是我来聊多年后,得大病时,他带领十几位老领导老同志来聊探望,他讲了很多带哲理的嘱咐,给我增加了好好活着的精神食粮。至今仍感觉受益至深,铭记在心。
王保庭先生走了整整十年了,他做人的高尚品德、坚强的党性、做事的求是精神,廉洁如初的为官之道,俭朴的生活作风,仍在东阿大地上有迹有痕。王保庭先生像一头拉车拉到生命尽头的牛,他走了。他走时在想什么,只有天知地知,我为此用一首诗送给他,让他在天堂里深深地品味:荒原万里寸足量,天高头低志昂扬,到老不问一句话,鞭影日影谁个长。我还联想到苏东坡一首词里的话“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我并借意成句,一蓑烟雨任平生,留住品德续前行,一并送给他,让他在天堂里自慰,自安。享天堂无忧无虑之福。遥望和憧憬着他理想信念中的美好社会更上一层。是为愿。
(作者系原聊城市政府党组成员、市长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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