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弋
温万鸣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诗作中,往往贯穿着对生命本初状态的探寻和虔诚的信仰献身精神。这二维主体精神之光,烛照着诗人在生存困厄与困惑中的诸多理性思考。
对生命本质的探寻与思考,是第三代诗人以来格外关注的一个命题。
温万鸣诗歌正是在这一命题的背景下形成独具慧心的人生感悟。透过人类由漫漫年轮沉积而形成的怯懦与残忍,诗人发现,生命只有在处于古老背景的本初状态时,才具有海的宽阔与山的高大,宛如“云彩般流动的孩子”“进入草原/看见最有力量的冰峰”(《今夜多梦》之七)。这是本初生命所具有的阔大与永恒,如同“生命原始的烛光”,在暗夜里,容纳一切,“蔑视一切”。
在生命探寻的进程中,由于传统世俗的强大以及自身的生存困境,诗人难免充满了困惑。
困惑之一,是作为本体生命,自身如“落日的悲壮与正直”(《情绪转化》),却一生都在苦寻人生的位置。这种主体与客体的矛盾冲撞,使诗人将自身挤缩到一个多么可怜的地位,哪怕是作为“长在牧场中心”的“一棵真正的牧草”。但这“唯一的愿望”(《想象的边缘》)也遥遥无期,难以实现。
困惑之二,即对人们世俗的追求和自身的追寻产生怀疑。面对社会世俗所承认的某些观念和存在的责难,以及对自身价值的放弃与对某种虚幻的追求,诗人以生命的本质力量和智慧,发出艰难的叹息与诘问:“亚当和夏娃/如果人类的苦难是源于你们的情爱/上帝创造男人时为什么/同时又创造了女人/追赶太阳的夸父/如果你真能抓住太阳/这庞大的光明你将如何处置”(《想象的边缘》)。显然,这种疑问,可以感受到它深刻的主体困惑。或许,这种困惑与启悟达到了某种偏激而尚不成熟,但它体现着诗人在“没有归期的水域远航”中,迎着“屡次被陆地拒绝”的灾难而万劫不悔的抗争与进击精神。
在社会存在与生命原欲的悖异中,这种困惑与抗争的悲剧性结局是可想而知的。因此,为了深入生命的终极探寻,温万鸣在寻求中找到了一种信仰献身的途径。这种献身精神是否积极,这不是本文所要阐述的。诗人认为,历史一经产生就是一种死亡,最高的美也注定死亡。而其死亡的真正价值,不在于对死亡的渲染,而在于小心地求索,譬如“破碎在大街小巷”的“玻璃器皿”,“使葬礼成为极其小心的艺术”(《今夜多梦》)之十)。那么,生命本质意义上的死亡价值是什么?就在于对美的挽救。在诗人看来,只有在挽救美的过程中,才能忘却自身,超越生死,形成灵魂自由空间的超然性,产生真正的艺术,从而完成人类生命本质意义上“惊心动魄的舞蹈造型”(同上)。在这里,我们可以窥见,温万鸣诗歌正是被这种信仰献身精神和对真正艺术美的强大思维所包围。这种精神和思维在闪射圣洁光芒的同时,对诗人而言,无疑成为一种生命的负重,如须背负着前行,每行一步是何等艰难与悲壮,如同“枯草伸入天空”、“情感雕成模式”(《想象的边缘》)。
诗人感到,面对上述这种最高的死亡和最残酷的死亡,最重要的不是“逃避(灾难的)伤害”,而是“摆脱有(制造灾难)嫌疑的同谋”。这种摆脱,必然导致感觉异化和心灵异化,这种异化是对新的世界的创造和精神力量的再生,它把现存空间进行了一次割裂,而引向了多维性和多向性,产生着自我本质的超越与智慧,并感受着历史的回声和未来的鸣响:“自从你渡过了诗意的湖/智慧便成了飞翔的鱼/上升天空或沉入水底/都能从容不迫挥洒自如”(《今夜多梦》之七)。
综上所述,生命本初状态的探寻与虔诚的信仰献身精神,同诗人个体遭际的灾难既对立又统一于温万鸣的人生历程与诗歌创作中,形成其特有的人生色彩和诗歌风采。在不断进入“漠风与水井”(《想象的边缘》)的征程与冥想中,处于干渴生存状态的想象,使诗人焕发出生命的真正动力,高举“荒原永恒的牧歌”(《情绪转化》)和超人意志的烛光,行进在漫漫的人生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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