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人尽其才”的高校很难留人

3月12日,教育部部长陈宝生就“教育改革发展”的相关问题回答中外记者的提问。陈宝生说,改革开放以来,截至去年,大约派出去458万留学生,回来322万,就是说,我们派出的留学生有八成以上回国效力了。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为留学生回国创业提供了动力,创造了条件,“回国潮”已然形成。

与“回国潮”对应,西部高校的人才流失,也是此次中外记者会关注的重要话题。陈宝生说,这个问题由来已久。西部的人有一段时间还叫做“孔雀东南飞,麻雀也东南飞”。下一步,将引导各高校形成联盟,制定公约,对薪酬等条件大体上做出规范,目标是不让它恶性竞争。

其实,“回国潮”对解决西部高校人才流失有很好的启示——要尊重人才流动的规律,给人才创造良好的事业发展空间,国家要给西部地区高校留住人才提供支持,但更重要的是,西部地区高校要切实改善自己的用人机制、人才环境,这样才能留住优秀人才,并进而吸引优秀人才。

我国出国留学人员归国比例近年来大幅提高,这有多方面的原因。陈部长是从教育部角度介绍了为归国留学人才创造的环境,这些措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重视人才,为人才归国创业、发展事业,提供人性化服务。这其实是之前我国高校和科研机构的“软肋”。比如,有的高校建有硬件设施一流的实验楼、科技楼,可不到晚上10点,值班人员就要催着研究人员离开,这和国外大学实验楼、科技楼全天候开放,为科学家服务形成很大反差。要吸引人才回国,就要扭转官僚作风,真正为人才服务。可以说,近年来一些海外优秀人才选择归国,与我国人才环境的改善有很大关系。但不可否认,还是有不少高校和科研机构有很强烈的官僚作风,也令一些归国人才感到失望。

我国西部高校人才流失严重,与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落后、东部高校开出诱人的薪酬条件“挖人”不无关系,但导致人才“东南飞”的最根本原因,还是西部高校落后的用人机制。相比我国东部高校,西部高校的等靠要思想更严重,官僚作风、官本位更甚,很多人才对学校的管理不满,看不到事业前途,于是在失落中选择离开。不少西部高校将学校的管理落后、文化落后,归因于缺人才,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不重视人才,现有的人才都没有“人尽其才、人尽其用”。

这和大学毕业生选择到二三线城市工作之后又逃回“北上广”是一个道理。本来,缺乏人才的二三线城市应该有更大的施展才华的空间,可到了二三线城市,大学生们发现,办事要讲人际关系,人才不被重视,还不如到“北上广”去打拼,虽然这里人才拥挤、生活压力大,但好歹可以凭自己本事竞争。很显然,如果二三线城市不改变人才环境,要获得优秀人才是十分困难的。这也是我国长期鼓励大学毕业生到中西部地区就业,并推出了免费师范生政策、村官计划支持乡村地区建设和发展,可这些地区仍留不住优秀人才的原因。一些免费师范生、村官,在完成服务期之后,都人心思走。

分析人才流失的原因,主要包括推力和拉力两个方面。推力来自于内部,拉力来自于外部,当内部人才环境恶劣,这就形成了把人才推出去的推力,再加上来自外部的各种诱惑,人才的流失难免就会加剧。我国的出国留学潮,中西部的人才流失,外部环境的“拉力”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缘于内部的“推力”。要遏止人才流失,关键在解决内部的问题。就像我国吸引出国留学生归国,不能寄希望于外部环境恶化(国外教育变差、就业环境变差),而是需要自身教育环境、就业环境变得更好。我国政府部门可以出台支持西部吸引人才的政策,也可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外部“拉力”,但根本的改变必须来自中西部高校内部。(作者为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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