僰人消失 抗倭名将三出奇谋灭都掌蛮

僰地民俗壁画

僰人寨门

明军镇压僰人的古战场

僰人，先秦时期居住在中国西南的古民族。

随后，在2000年里不断发展壮大，以至于成为西南少数民族的领袖。

僰人雄踞云贵川三界的咽喉地带，并不是一个易于驯服的人群。明朝开国以后，政府开始逐步限制僰人的特权，

蛮夷酋长制度被废，原本紧张的对抗终于演变成一场全面战争。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研究会会员黎成田说，这场战争中，明代著名抗倭将领刘显尽出奇谋，都掌蛮人首领阿大王被捕斩首，其余将领均斩首示众，一方霸主就此灭亡。都掌蛮人的历史，就此结束。

3月12日，从宜宾出发，驱车数小时，翻越连绵不断的山脉，就来到僰人最终灭亡的兴文县九丝镇。

九丝镇上有名的九丝山就是当年九丝僰王城所在之处，六块“西蜀平蛮碑群”，真实记录了明朝万历元年攻克九丝僰王城的历史。目前，九丝山还保存了大寨门、阿大王宫殿、糊米化石、烧香坡庙宇、教场坝、灯探嘴、48个哨楼等遗迹。记录了万历二年（公元1574年）四川布政使冯成能一行官员，登九丝山视察九丝山西关口石刻，至今无损。

第一战·捷

首夺凌霄城

收买长宁武举人充当【间谍】

僰人与都掌蛮究竟有何区别？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研究会会员黎成田说，明朝，朝廷对川南地区实行改土归流政策，遭到川南人民的强烈反抗。历史上将这一批遭到朝廷残酷镇压的人群叫做都掌蛮，都掌蛮的历史发展和文化均与僚人相符，这说明都掌蛮即为魏晋年间夜郎入蜀僚人的后裔，当地民间称“土僚蛮”。虽然从现有史料还不能肯定都掌蛮就等于土僚，乾隆《珙县志》等一些地方史志书籍记为：“僰、羿（僚）苗、猡，号曰都掌。”但是，都掌蛮是以土僚蛮为主体组织起来的多民族地方反抗势力。

汉末时期，大部分僰人迁入洱海流域，魏晋南北朝年间大量僚人迁入川南，这一批僚人融入了多种地域族群，不断发展分化转变为都掌蛮。

回到明朝，都掌蛮人渐迁于凌霄城据守。凌霄城位于今兴文县僰王山镇与长宁县梅硐镇交界岭上，四面均为悬崖峭壁。驻守凌霄城的都掌蛮人首领叫阿苟，自称凌霄大王，异常勇猛。

当时，奉命征剿的朝廷命官刘显部队到达戎州（今宜宾）后，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制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虽然如此，但都掌蛮人防守严密，明军几次试探性进攻均被打退。

刘显不甘就此返回，经过多方打听了解到，长宁武举人李实之与阿苟关系密切，同时得知阿苟“性贪而愚”。于是，刘显收买李实之作间谍，以送礼为名将阿苟引诱下山，明军趁机攻打凌霄城，此次共杀死都掌蛮人200多人。

随后，刘显又在马草坡设埋伏，同时组织力量攀藤而上凌霄城。此时，都掌蛮兵败走，刘显便在山下组织全体弓弩手，用“火弩”进攻，草木触火燃烧，都掌蛮兵腹背受敌，虽拼死抵抗，终因寡不敌众，被明兵斩首300多人。

至此，凌霄城被明兵攻破。

第二战·决胜

奇袭都都寨

切断援兵

都掌蛮兵全军覆没

都都寨耸立在今珙县石碑乡红光、红沙两村中间，绵延五个山峰。五座山连成一体，大都都山为主峰。山势雄伟，荆棘丛生，只有一条荒芜的毛草小路可通往山上。

刘显部队到达都都山下，先扫清外围，然后各分兵万余，将五个山峰包围起来，并调来云南镇雄陇官家士兵及酉阳士兵。明军见当地势多为茂林，一点就燃，于是决定采用火攻的形式。

通过连续三日攻战，将红岩关口拿下。当天夜里，刘显部队又攻破都都山四座侧峰。这时，印耙山1000余名都掌蛮士兵赶来支援，但被刘显伏兵消灭于船船石渡口。

刘显又派兵扎营石碑乡飞龙村观音岩一带，凭险势阻挡都掌蛮人的援兵。此时，都掌蛮兵完全陷入了援绝势孤的境地。但面对强敌，都掌蛮兵仍然浴血奋战。

第五日，明兵再次发起总攻，都掌蛮兵终因势单力薄而全军覆没。都掌蛮兵将领被擒，当场斩首，都都寨失守。

第三战·大功成

血洗九丝山

九月九日赛神节

一方霸主灭亡

九丝山坐落在现在的兴文县九丝城镇背后，山高坡陡，地势险恶，山顶甚为宽敞，相传要用九两蚕丝连接起来才能绕山一周，故名九丝山。

九丝山是都掌蛮人的王城所在地，粮多兵精，工事坚固，易守难攻，为都掌蛮人部落总首领阿大王的王宫。有大寨门、小寨门、大王仓库、西关口等，处处都是重兵把守。

万历元年七月，刘显进兵建武城，虽然制定了攻打九丝山的详细计划，但攻了一个多月，也未攻下九丝山。八月，刘显在各地招募地方无赖、泼皮、有恶习的青壮年入伍组成“敢死队”进攻九丝山。

攻打中，刘显下令，将九丝山的几条退路截断，同时截断其粮草和物资供应，使其无法逃脱。明兵五路大军，相互呼应，互相配合，到达九丝山下，出兵与都掌蛮军鏖战。面对气势汹汹的明兵，再加上自身实力的减弱，都掌蛮兵不敌，破十余栅，退守九丝两壁间。都掌蛮聚集强弓硬弩，等明兵进攻时，他们万箭齐发。这一次，明军伤亡惨重。

此时，九丝一带阴雨绵绵，浓雾罩山，一个月下来，双方仍相持不下。

九月，刘显召集各路将领研究军事部署。这时有间谍来报，九月九日是都掌蛮人的赛神节，都掌蛮人可能放假庆祝。于是刘显找好时机，命令各部节前三天暂缓攻城，以便给都掌蛮人造成明军等待天晴，一时不会攻山的假象。

九月初九，都掌蛮人果然见明军没有动静，又是雾雨淋淋，以为明军不会攻城，于是传令全城宰杀牛羊，大摆筵席，祭奠赛神祈求神保佑他们取得胜利，把希望寄托在赛神身上。

都掌蛮人历来喜欢酗酒，虽曾发布了不准喝酒的禁令，但当天为了祈祷赛神的保佑，禁令一开，个个开怀畅饮。当所有人喝醉后，刘显令部队于九月九日夜晚子时，率敢死队千人登山攀援而上，以夜色雾气为掩护，取道闯关，天亮时到达九丝山城门前，乘其不备，将守门军全部斩首，破关而入。随后明军全部急进，从早晨到中午，都掌蛮人虽拼死抵抗，但其精锐力量数千人全部战死，都掌蛮军大败。

明军乘机放火烧毁城中的房屋和物资，一时火焰冲天，明军见人就杀，都掌蛮人四散逃命，为了不受明军凌辱，有人跳崖，有人扑火自尽，数万人死亡。当天下午，阿大王被捕斩首，其余将领均斩首示众，一方霸主就此灭亡。

九丝山攻下后，刘显分兵进剿散居各处的都掌蛮人，抓获都掌蛮人上千人，被杀死在洛表镇的刺骨包。一些侥幸逃脱的都掌蛮人，也得隐姓埋名，融入到当地汉族和少数民族中去了，不敢承认自己是都掌蛮人，都掌蛮人的历史，从此结束。

/消失之谜/

僰人后裔去哪儿了？

云贵高山和江河边存传说

每年二月，珙县洛表镇麻塘坝悬棺下的小路上，不时会看到各种焚烧过香烛的痕迹。当地人介绍，偶尔还会传来哭泣的声音。这会不会是僰人的后裔在此祭拜祖先？

“令僰人消失的九丝山战斗发生的时间是农历九月初九，按常规已经是秋雨绵绵的季节。僰人难道一个都没有逃过劫难？怎么说也是不合情理的。”黎成田说，关于僰人后裔，当地流传着各种传说。

“游倮倮，范苗子，何家挂岩子”，在珙县当地，这句代代相传的顺口溜意思是说姓游的是彝族，姓范的是苗族，姓何的是僰人（挂岩子）。因此，有人认为当地“何”姓人是僰人后裔。由于受到打压后，他们改名换姓，不敢承认自己是僰人，也不敢再姓原来的“阿”姓，于是将“阿”姓的“阝”改为“亻”，成为“何”姓。

2003年，中央电视台《走进科学》栏目组来到麻塘坝拍摄专题片，通过调查访问，提取了最有可能是僰人后裔的何姓人的血样与僰人头骨送到北京一家权威科研部门进行DNA鉴定，结果鉴定失败。

另一种民间说法是僰人溃逃后，散居于云贵川毗连的大片高山地区，即现在的云南横江流域、贵州南盘江流域仍有僰人居住。也有专家称云南大理的白族就是僰人的后裔，由于害怕朝廷追究，用汉语川滇一带方言同音字改“僰”为“白”；还有人说在九丝城陷落之后，不少幸存者慑于朝廷的镇压，不敢用“僰”的名称，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其他民族同化，从而融入到其他民族中去了。

在黎成田看来，不管是僰人后裔以何种形式存在于世，几百年来的民族融合，让僰人逐渐融合到其他民族中。

悬棺下的香烛痕迹和哭泣声，黎成田认为有可能是僰人后裔在祭奠，也有可能是当地的民间辟邪风俗——当地一种驱鬼术。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伍雪梅 实习生陈杨绘图罗乐（图片由黎成田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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