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做饭 □冯建州

说起做饭,西北人说,那是婆姨的事,汉子应该志在四方,事业为本。当然,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经历也会各异,说起我做饭还要从上二年级开始。那时我只有八岁,在城里上班的父亲为了让孩子有一个相对较好的学习环境,把我们哥仨从农村接到城里读书,而母亲一人在农村翻种几亩庄稼地,照顾年过八旬的奶奶。一家人分两处,我们只能在每个周末回距县城5公里的农村,和母亲团聚。

父亲把我们哥仨安置在他办公室的内间,白天分头忙活,晚上爷四个就睡在大通铺上。平日里都是父亲在门外点煤油炉子做饭,如果他出差了,我们就拿着饭票去食堂打饭。有时放学晚了,食堂过点儿了,父亲又不在家,两个哥哥谁先回来谁就做饭,照顾着我。孩子们做的饭,很简单,主食一般就是面疙瘩汤,倒油炝锅加水加盐,开锅后用筷子挑起鹌鹑蛋大小的面团,依次下入沸水锅中,煮熟即食,简便快捷,经济实惠。长此以往,下面条、熬稀饭、蒸馒头……自己也跟着学会了,放学回家早,也就能简单地给哥哥做饭了。

两年后,国家落实政策,全家转为非农户口,父亲单位分了房子,母亲和奶奶也随之转入了城里,全家得以团聚,六口人的一日三餐就落到了母亲身上,直到我参加工作,分配到井队,她已年过半百,患有支气管病,母亲既要做饭,还要和父亲照顾侄子和侄女,感觉母亲力不从心。我的工作性质是四班倒,12个小时一个班,工作二十天,在家休息二十天,休息时间我就承担了做饭的活儿,一年零七个月,煎炸烹炒,洗洗刷刷,基本得心应手,当时的追求,让家人到点吃上饭,给母亲减轻一点负担,是最大的欣慰。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家虽不算穷,可特殊的环境和经历也能磨砺一个人,使之自食其力。工作调整后,单身居住、娶妻生女,一晃六七年过去了,偶尔做饭,但一直包揽清洗自己的衣服,不给爱人添加麻烦。

转眼女儿上了中学,早出晚归,看妻子一人忙活,女儿难免提意见。我就与妻子轮流做饭,这样换换口味,让妻子也放松一下。起初,为了三餐搭配好,也曾乱翻书。后来,进入了自我摸索的阶段,我尽最高水平展示,不早不晚出锅,冷热适中,女儿一进门就能闻到饭菜香,大家有时也会点评一下,引得一番和谐之争。妻子有时很纳闷,问我:“你整天做饭,不觉得枯燥吗?”我说:“不觉得,把做饭作为一次次创新、一次次乐趣,就会做出不重复、不乏味、还好吃的饭。”三年多过去了,女儿初四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仿佛每天都在重复做着昨天的事,不同的是,女儿长高了,懂事了……

家长里短,一日三餐,看似平淡无奇,却承载了岁月的温情、家的温馨,无声胜有声,无形却有形,一张张笑脸,围坐在一起,就谱成了家里最美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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