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赏析·速写镜头下的咏叹调——《湄公河行动》观后

费英凡

80%的动作戏，看得观众眼花缭乱，意犹未尽。国庆节期间，一部《湄公河行动》引发观影热潮。

说实话，动作片的套路，观众早已审美疲劳。怎么拍出更有新意、更为真实的动作戏？前有吴京主演的《战狼》，它简洁明快，接近实战效果。或许，《湄公河行动》的看点在于，它把一切可控性的东西放在了不可控的视野里，虽然结果明了，但交锋过程充满悬念。毒犯的反侦察非常隐秘，缉毒行动屡屡处于绝境，是什么样的意志力反转局势？电影的张力一览无遗。

5年前的湄公河惨案，13名无辜中国公民命丧金三角。以糯康为首的武装贩毒集团，盘踞在老缅泰三不管地带的密林深处，他们无恶不作，抢劫残杀过往船只渔民，早已引起国际公愤。从2011年10月案发到糯康被抓引渡中国受审伏法，这一年半的时间，我公安缉毒勇士跨国擒凶，很多鲜为人知剑拔弩张的细节与过程，都浓缩在了这部两个小时的电影里。故事主干与情绪渲染，张驰有度。导演林超贤对于动作戏的把控，似乎又到了另一层高度。而我最感兴趣的还是那20%的文戏，卧底金三角的方新武和突击特警头儿高刚之间惺惺相惜的兄弟情，以及他们各自情感线的描述，实中带虚，有温暖也有惨烈。因为空间有限，影片弱化了一些必要的表达，比如方新武被毒所害的女友扣动板机自杀的那一刻，这十年来一直如恶梦般缠绕着这位玩命卧底。除了女友临死前的迷惘眼神和他为女友报仇后坐立不安的局促，几千个日夜的魔咒困扰，只有几个间隔的闪回速写镜头，但我们已然听到了他内心独白的咏叹调，把缅怀与思念化为音符传达到天国的那一端。有时候，最简单最沉默的表现，最有力也最动人。

彭于晏百变的卧底形象，让我想起1997年《圣徒》里的方基默，这位漫画中的大盗擅长易容，乔装术足以乱真。可惜，彭于晏天生的小白脸，贴上中规中矩、“字正腔圆”的络腮胡，斧凿感太强，不真实，也漏洞百出，有点像2009年《火龙对决》里的黎明，下巴上一圈突兀的黑胡子，显得过于舞台化的夸张。巧的是，《火龙对决》的导演也是林超贤。他刻意如此戏剧化地表达埋着怎样的伏笔？这样的表现主义，有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老港片旧瓶装新酒的复古味道。彭于晏大胡子装扮的“沧桑”与“不羁”，仿佛回到吴宇森《喋血街头》里任达华（阿乐）卧底越南的纷乱年代，有太多的故事隐藏在这如密林般的胡须丛中。

黑脸张涵予的特警形象，堪称“本色”，加上眼神里还多了杨子荣智取威虎山的机智与坚定，简直量身定制。 《湄公河行动》彰显的是国威，观众从中看到了血性与正义，以及一丝弥漫于心间的柔情。“离居方岁月，故人不在兹”，方新武驾船与毒犯“同归于尽”的结尾，开放式地展现了一幅图景——缉毒行动无处不在，生与死的对搏无需岁月作证，却在怀念与顾盼中等待凯旋的曙光，还有故人转身前如谜般消隐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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