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在其滚滚的浑浊浪涛下,不见天日的厚厚淤泥中,实在隐藏了太多太多离奇故事:
2008年,一起盗捞沉江铁锚引发的海损事故,连环导致了另一诡异事件——长江断流。百里江水突然莫名干涸,上下游船只毫无预兆搁浅于江底,一块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巨大铁板却惊现江心。10分钟后,江水汹涌而至,江面大雾,50年前失踪的事故车船却以恐怖的方式重出天日,更令人毛骨悚然……
能走阴的郑刚
在我5岁的时候,曾经目睹了一起小伙伴犯癔症的事件,那个小伙伴叫郑刚。那天,大家正在上课,突然郑刚从教室里木质的长条凳上跳起来,脚步咚咚地踏着腐朽的木板,冲到了走廊上,然后翻到栏杆外,跳下了一楼,钻进了阴沟,最后消失在阴沟尽头的一个下水道里。当时我、代波,还有李小福、李小禄两兄弟,正被语文老师罚站在走廊。平时脾气暴躁的语文老师看着自己的学生做出这样的举
动,也目瞪口呆,所有学生沉默了片刻之后,跟着老师跑到了走廊上,几十个小学生和老师一样,探着身子看着楼下。
楼下一个路过的校工脸对着我们的语文老师,手指着教学楼旁边的阴沟里,也是一脸的惊讶,语文老师和我们飞快地跑到楼下,所有人都弯腰看着阴沟的尽头——一个不知道流向何处的下水道孔洞。语文老师不停地对着洞口喊着:“郑刚,郑刚,给老子爬出来!”
其他班的学生和老师被我们的语文老师惊动,也都跑到阴沟的尽头来围观。下水道的深处黑幽幽的,郑刚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闻讯而来的老师们纷纷议论,说能大致看到里面蹲着一个弱小的身影,那当然是郑刚无疑了。
就在大家为这件事慌乱的时候,所有人感到地面传来了震动。教室的玻璃窗纷纷被震碎。
“地震了!”老师们让大家在操场上集中。同时,学校对面的消防支队的警报也响了起来,只留下已经脱了棉裤的体育老师,大冬天瑟瑟发抖地站到阴沟里茫然无措。与此同时,郑刚凄厉的哭喊声从下水道里传了出来。我在老师驱赶学生到操场之前,趴在了阴沟的尽头,忍受着阴沟里发散出来的恶臭,从体育老师分开的大腿之间,看着下水道里面,我看见了郑刚蜷曲着身体,抱着膝盖蹲在靠里面几米深的地方,眼睛楚楚地看着洞外,和我的眼光对视,我能从他的眼光中,看到他的惊恐和乞求。然后,我看见了他身后无数双灰暗的眼睛。
这些眼睛,在之后几年,一直出现在我梦魇里。
当体育老师拉着满身污泥的郑刚到操场集中时,郑刚开始胡言乱语了,但是他说的东西所有人都听不懂,老师也听不懂,但我听清了其中一些句子:“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老师们认为郑刚是犯了失心疯,因为他有一个患羊痫风病的母亲。
只有我,在很多年之后才想明白,郑刚他不是犯了癔症,而是走阴了。郑刚钻进阴沟的那一刻,正是当年我们市一次惨烈爆炸事件发生的时间。
没有人会把那一次大爆炸和郑刚突发的癔症联系起来,除了我。那是一次惨烈的爆炸,郊区的一个村子的村委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村委会一楼是仓库,囤积着一吨左右的黄色炸药,不仅正在开会的所有村委会干部瞬间丧命,爆炸冲击波的巨大威力,甚至炸死、砸死了方圆百米内的所有人,短时间里死的人太多,以至于阴差都忙不过来,抽调了我们当地所有能走阴的凡人,连几岁的小孩都得去。
听说后来我们当地另一次突发的恶性事件——1995年渡口沉船的时候,郑刚再次犯了癔症,但是这次他没那么好运了,癔症引发了中风,他从此只有半个身体能够活动。而后在港窑路,大家很长时间里都能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挪动着左半边身体在街上慢慢走动。从少年到了中年,他都是这样慢慢地挪动。
这就是我的小伙伴郑刚的故事,而我再去专门见他,也就是我能够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的时候了。
我找郑刚的原因是,我已经能够确定,郑刚是一个能走阴的倒霉蛋。而我去找他,是为了去印证另一件困扰我几十年的事情。时间再回到我念小学时。我读书早,5岁上的小学,学校是东山小学,当时是在临近郊区的一个山头上,建校之前,这个小山丘是个坟场。我们学校对面的山头是消防支队,其实两个山头本来是同一座山,只是因为修建铁路,把山给劈了,一分为二,铁道就从正中穿过,于是铁道的北边就是我们小学,南边就是消防支队。我们小学生每天的爱好之一,就是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消防支队的消防车威风凛凛地进出。如今消防支队搬迁了,搬到了一个地方——就是窑湾殡仪馆的原址。
至少现在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但凡是很邪气的地界,一般都会修建两种公共设施,一种是部队,而另一种就是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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