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咏    河里的红菱又熟了。每到这样的季节，我便会想起村子里的菱姑。菱姑真实的名字已经被人渐渐淡忘了。自打我记事起，

◆王文咏

河里的红菱又熟了。每到这样的季节，我便会想起村子里的菱姑。菱姑真实的名字已经被人渐渐淡忘了。自打我记事起，只知道人们都喊她“菱姑”。

听大人们说，她十八岁那年，在村里看电影的时候，认识了当时很英俊的一个小伙子，便心生爱慕之意。但是就在他们相处几个月后，小伙子的父亲被打成“走资派”，成了“造反派”们批斗的对象。菱姑的家人就极力反对他们的爱情，但是菱姑死心塌地地爱着这个小伙子。小伙子爱吃菱，菱姑就偷偷地来到种有菱棵的河里采摘鲜菱。刚过了十多分钟，就有几个人对着她絮絮叨叨，说她偷了生产队里的菱。菱姑一口咬定这是一条野河，这些菱也不是生产队里种的，所以这河里的菱谁都可以摘。其实河里的确有几年没有人来管了，河里的菱也是任由它自生自灭。

后来菱姑和小伙子结了婚。菱姑就在家门前的河里种上了菱，把那条野河也承包了下来。到了红菱成熟的季节，菱姑就把采到的第一批红菱分给乡亲们尝个鲜。待到大批的菱角成熟的时候，菱姑就采了到集市上去卖。她采摘的菱角鲜嫩，价格又便宜，所以卖得特别好。村里谁家里办事要买菱，就直接去她家里买。菱姑总是用很低的价格卖给同村里人，然后还会再送一些给买的人。所以菱姑在村里的口碑很好。

她的丈夫去了城里打工，聪明好学，做事又很认真负责，如今已经是厂子里的车间主任，很多人都劝菱姑去她丈夫的厂里干活，但是菱姑笑笑，说就是舍不得这些菱啊。

有一年，我回村子，娘告诉我说，菱姑得知我回来，给我家送来了不少的菱角，娘要给她钱，她硬是不肯收。我带着从外地买回来的特产去看菱姑，她已经有些苍老了，背有点驼，但思维却很清晰。菱姑见到我，说：“这孩子打小就懂事，现在也有出息了。看着你们这些娃儿长大了，菱姑却一天天地老了……”

是的，岁月就是这样把人的年龄慢慢催老。我想，在老家的农村，现在已是菊花黄，田里稻谷在飘香的季节了，菱姑也许正在采摘着菱角吧，她一辈子就这样与水乡的菱角儿结缘。我仿佛又看到了在泊满菱棵的河面上，一叶菱盆在荡漾，盆中的女人翻摘着菱棵下的菱角。红菱、青菱，堆满了盆。质朴善良的菱姑点缀了水乡的秋色，水乡的秋色也让菱姑为这道风景坚守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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