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赏月 石晓红 摄
临近中秋的夜晚,倾泻的月光,将江水浸染的像一片银箔白花花的反光,月白风清。我静静地沿江而走,江岸很清静,只是从防洪墙外的滨江花园广场上,不时传来群众自娱自乐、表演黄梅戏吹拉弹唱的闹声,唱到高潮时有人喝彩。这声波随风传得很远,更凸显江畔的寂静。
防洪墙内沿途的照明灯忽明忽暗,借着月光和这些不完整的灯光,可以看清江岸堆放的各种货物的大致轮廓,有集装箱,有用铁丝捆扎好的花岗岩,有堆放的工字钢、钢筋和防汛后没来得及搬走的大块毛石等。我所经过的地方,一些较好的位置全给恋人占领了。岸边停靠的船舶上的灯光很少,船头船尾亮着的灯光,给人以昏昏欲睡的感觉。这灯光无非是告诉夜行的航船,保持距离,不要靠得太近。
船上的船员都睡了,有一艘船尾系揽绳的钢锭上,坐着一个人,在静静地的吸着香烟,他手上的烟火忽上忽下,忽明忽暗。月光下可以看清他大腿翘着二腿,面颊朝着长江大桥。当他的手抬起时,那猩红的烟火更亮了,我似乎清楚地看到了他吸烟时的那种乐趣。
我想,抽烟可能和喝茶一样,当你沉浸其中时,便会有一种忘情,伴随着神思飞越,烟和茶可能都成为兴奋剂。我爱品茗不抽烟,看到那位船员吸烟时的那种情趣,与我喝茶时的那种惬意,是何其相似。
我倚在岸边的栏杆上,侧身看着状如西安古城墙、绵延几公里的防洪墙,防洪墙上来来往往的人影交织在莲花灯的灯光中,显得很热闹。而防洪墙以下的沿江江畔却是夜色朦胧,要清静得多。迎面走来的人,没等你祥视他的脸庞,便消失了。
夜幕中,沿江中路的路灯,明亮的光线射过防洪墙的闸门,像一块块长方形的平板玻璃铺在江岸的地面上,从这灯光前闪过的,有匆匆晚归的行人,有缓缓而踱的散步者,更多的是卿卿我我、踽踽而行的恋人。他们的身影交错,让暗影中的人看到了舞台上聚光灯的效果,如同观众欣赏他们的表演一样。
秋水明月的江畔,江水在足下流淌,大桥横卧江上。随处都可以闻到江水的水腥气。缕缕江风飘来女孩子身上的香水气味,诱惑着我不由朝树荫旁边的石凳上望去。一女孩倒在男孩的怀里,绿荫下看不清面孔,听不清他们喁喁絮语。只见男孩子的头低了下去,便发出嘬嘴的声音。这时候天上的月亮透过云层,是有意为他们营造忘情的氛围,还是偷偷窥视?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时候一女士不识相,有意从她们的身边走过,并狠狠地看着她们。好在这对情侣沉浸在两人世界里,没在意这位女子的注目。面对恋人的身姿酿出的诗情画意,谁又不悄然神往呢!这美好的情境,不断撩拨着我的心性,让人感到生活充满了甜蜜和诗意。而此女子的行为是嫉妒还是无意?在我看来真是大煞风景!
说实话,我经常在江边散步,面对此情此景,我从来没有“正经”过,眼光像风一样从她们身上瞟过。他们亲昵的身姿或多或少都给我一点兴奋,因为“哥是人,不是神”。这种情景与广场文化的热闹氛围大异,更容易引人入胜。正如古人所云:“凡一切耳目声色、雅情俗欲,情与境合,赏遇心融,自然之理不过如此。”秋月江畔的美景太多,随着人物的变化和月亮的移动,一幕一幕的景观不断变幻,让人感到恰如一场一场短梦初歇,回味无穷;又犹如整理儿时旧书,或失物重得,酿成一种特有的意境,让人心花顿开。
水边望月,水随天去秋无际,爽爽秋风缕缕凉。月辉流溢,夜光清亮,不远处的振风塔依然清晰,这座经历了近五百年风雨的宝塔依然雄伟,在月光中显得奇特而又很气势。塔下的大雄宝殿、寺庙等浑然一体,组成了一个古老的建筑群,有着浓郁的佛教氛围。
塔上悬挂的风铃,在夜风中发出了“叮叮”的轻音,这种悦耳的韵律,是秋风的馈赠,是古塔的遗韵,是红尘之外的素美和幽静。静心倾听风铃声,仿佛能听到岁月流逝的跫音、历史的变迁、红尘滚滚的繁杂……·这种迷离的意境,让人淡淡的轻愁、微微的惆怅,还有几分迷茫。
快近午夜,防洪墙上的莲花灯依次熄灭,上面的游人稀稀拉拉,江风也越来越凉爽,江面上的航船越来越少,汽笛声慢慢近了,又慢慢远了。这种间隔的汽笛声,有时候真难辨别它是从那艘船上发出来的,它浑厚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为黑夜而发出的浅唱低吟。只有身临其境,才会捕捉这浑厚低鸣的汽笛声营造出的江水清澈、月色沉寂、天宇苍茫的意境。
随着夜色向深处走去,月色比先前更妩媚、更迷人,江水也变得更柔腻、更坦荡。一个人尽兴的享受秋夜的安谧与恬静、醇厚与深邃,心中许多奇妙的馨香和记忆一下子打开闸门,涌上心来,这无疑是一段温馨的文字的开始,于是清雅、闲适、明爽、洒脱,便点缀了秋水明月夜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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