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让农药成为访民的灵丹妙药

□刘雪松 

发生在中国青年报门口7名访民集体喝农药事件还没告一段落，7日下午，又有7人在这家报社的院中，将23天前的这一幕重演了一遍。

据目击者称，这场集体自杀事件突发时，有4人大声呼喊，其余3人倒地。他们中有男有女，一字排开，其中“有一个倒地者手里拿了一个药瓶”。

重演的这场集体自杀事件，背后的真相尚未揭开，但有一点或可定论，这便是示范效应。

据报道，江苏泗洪访民集体喝农药后，江苏省主要领导作出批示，要求全力救治伤员，并组织开展全省征地拆迁专项治理。10天前，新华社发布消息称，当时喝农药上访的7名人员身体已无大碍，他们均因涉嫌寻衅滋事被刑事拘留。而中青报在事后的报道中透露，经派多路记者展开调查，发现自杀事件是“经过精心策划组织的，其目的是引起媒体和政府关注”。

其实中青报事后的调查结果，应在关注这起事件的受众所预料之中。集体自杀的规模、选择的地点与方式，访民都是有备而来的。昨天的这场集体自杀，同样如此。

无论这些集体自杀的访民背后是否有冤情，或者冤情究竟有多重，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表达诉求，无疑不被法治社会所认可。但现在尴尬的是，明明知道喝农药会致命，或者明明知道即使这喝农药的过程可能形式大于内容，这种拿自己的生命作“行为艺术”的诉求代价，完全可能同样落得个“涉嫌寻衅滋事被刑事拘留”的结果，但对于访民来说，能够换来高层领导的关注，这种代价却是值得的。倘若这种仿效式的集体行为，成为访民前仆后继的方式，会给这个社会的法治秩序，带来新的难题。

首先是客观上带来的轰动效应，对于访民达到解决诉求的目的，确实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它表明，正常的信访渠道和处理程序，还不能满足访民的要求。如果访民诉求的矛盾确实存在，并且确实激烈，那么，基层社会的法治秩序，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和漏洞。

其次是对于集体自杀这种夺人眼球的极端诉求方式，以“涉嫌寻衅滋事”而刑拘，已经与执法的尺度相吻合，不可能再对这些或许受伤害已深的访民，施以更重的刑罚。他们既不应该成为扼制仿效性集体自杀的打击对象，又不能眼看着这种用生命作抵押的诉求行为，成为别人的榜样。

眼下揣摩两拨自杀人马为何选择同一地点、究竟谁是幕后推手，对于扼制访民集体自杀的模仿效应，没有太大的意思。关键是如何有效制止正当的上访沦为危险的游戏，防止集体自杀成为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

为什么访民踏破铁蹄诉求无效，集体怀揣农药便一喝就灵？接访部门应该反思自己所提供的正常渠道和正常程序，节奏是不是太慢，督办是不是不力。倘若正当渠道和程序能够解决问题，这些访民又何苦将农药当成解决问题的灵丹妙药？

诚然，以死相胁，绑架政府职能部门解决自身遇到的矛盾与问题，必须受到法治的惩罚。但是，如果他们身后的冤情确实严重，那么，又是谁将自己的权力绑架在了政府的权威之中，对百姓的疾苦无动于衷？是谁背靠着政府的权力怠慢了民众的诉求？这些问题，如果不在访民构成极端情绪之前问责清楚、处罚到位，那么，农药成为民众上访的灵丹妙药，就会荒唐地演了这出，接着续演一个又一个续集。

当集体自杀成为上访诉求的行为艺术，他们的身上，早就上演过太多被怠慢到无路可走的悲剧了。如果他们以农药当灵药、以生命作代价，还不能把那些藐视民众的权力逼进笼子，那么，这离法治中国的梦想距离太远了。

(据《钱江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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