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性叙事与神实主义写作 ——读本土作家召唤小说《黑丧鼓》

□亲勤

读召唤的小说，总体给我一种十分美妙的感受。如端详一位头罩面纱的妙龄女子，再漂亮的脸蛋也只能看一个朦胧。可偏偏就在这样的朦胧之下，却充盈着一种无比强烈和真切的神韵，反而让你看到更为深刻的真实，看到灵魂的最深处。

前不久，我收到召唤的长篇小说《黑丧鼓》，我几乎是一口气连续读完。美轮美奂的文化小说定位、苦楚轮回的故事情节推移、诗意神性的审美叙事手法这三个方面让我对这部小说着迷不已。

丧鼓作为荆楚地区一种特殊的文化符号，它同荆楚地区盛行的唱孝歌、叫水碗、看风水、掐时辰、招魂驱邪的其他巫术一样，充满神秘性。但它同时作为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必然有着它十分完备系统的自身构架。《黑丧鼓》首先是一部记录丧鼓文化的文化小说，它系统、完整、细腻地记录了丧鼓的每一个细节。但它又区别于一般意义的记录，它充满自然的神性，充满人类的灵性，入人心，入灵魂。原因在于《黑丧鼓》不是简单的文化元素记录，而是借助这些神秘的文化元素，完成了两大家族在半个多世纪中恩怨情仇的刻画，给我们展示了风云变幻的时代脉搏和悲欢离合的个人命运。因此，在扑朔迷离的故事推进中，也将丧鼓从简单的民间技艺升华为一种与龙马湾人们生活息息相关，与丧鼓人生命息息相关的通灵接神的重要仪式，丧鼓已然成为了龙马湾人们生活和生命中的重要部分。

另一个角度，《黑丧鼓》中有太多反映荆楚地区风俗的歌子，这些歌子有丧歌、有情歌、有轿夫歌、有马大嗓扯起嗓子喊的随口歌，还有少量的童谣、谜语和咒语，这些歌子内容丰富、生动形象、简单易懂、朗朗上口，令人听过难忘，回味无穷。这些美轮美奂的反应荆楚地区民俗风情的歌子，也进一步体现了小说《黑丧鼓》充沛的文化味和文化主题。

《黑丧鼓》诗意的语言，跳跃性地完成了故事叙述。从“故事性叙事”，到“审美性叙事”，《黑丧鼓》显示着当代小说应该而且必然的审美转换。《黑丧鼓》的语言不仅有荆楚地区的语言特征，而且非常形象生动。很多时候，就是一两个特别的文字，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表现效果，“雨箭子一个劲儿的射。”“龙马湖野了起来。”这些简练的语言，不仅优美，而且形象，也有恰到好处的夸张，正是这些充满诗意的语言，充满跳跃性和想象空间的语言，对弱化小说的故事和情节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不仅是“审美性叙事”的重要体现，也是充满诗意神性的“审美性叙事”得以实现的关键。

《黑丧鼓》的语言是诗意的，充满魔幻色彩的，而且小说中反复多次出现过梦境、预言和幻想，加之小说中涉及到的众多人物，在召唤体现其真实而正义的心灵原想的同时，都过乎完美地步入了自己的命运轨迹。从这一层面上看，召唤的小说更接近于神实主义写作。

从小说集《芦花白，芦花飞》到长篇小说《黑丧鼓》，召唤无疑在做着“审美性叙事”的深度尝试，而且效果显著。召唤笔下的小说人物往往以凄美为基调，又竭力体现其真实而正义的心灵原想，恪守着天理轮回和因果报应的严密逻辑。

我有理由相信，《黑丧鼓》是召唤小说取得的又一次显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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