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执法都是合法的”透露出的法治意识 □顾则徐

据媒体报道，最近南京沿江公安分局西厂门派出所民警戚信福(“@新华七村社区民警”)发出一条微博，叙述自己到某宾馆检查登记住宿人员一事，该条微博引起了网民诸多批评，沿江公安分局相关工作人员就此事对媒体进行了一些解释。就中国的警察执法现状来说，这实在是件小之又小的常规事例，但正因为小，就更能体现出基层公安机关及人员的法律知识水平和法治意识程度。

戚信福回答网友说：“民警执法都是合法的。”沿江公安分局相关工作人员承认他这句话“表达上有误”，解释为：“他实际是想说‘民警是依法办事的\’。”我实在看不出“民警执法都是合法的”跟“民警是依法办事的”有什么区别。这两句话从警察嘴里说出来，不过只是自己的主观肯定，无论哪句话，都不能说明警察的执法就一定是符合法律的。在法治时代，无论是《刑事诉讼法》还是《警察法》，都是以警察执法未必就是依法、合法为逻辑前提制定的，由这前提而限定警察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凡警察，行为就是依法、合法，那还要《刑事诉讼法》、《警察法》做什么？

从意识上讲，这两句话的主观自我肯定，不过就是空话而已。警察行为是否依法、合法，终究要从具体看。戚信福发现一名1986年出生的男子与一名1992年出生的女子在一个房间，就此而生出怀疑进行询问。请问，别人已经合法登记住宿，你凭什么怀疑？不过就是自己的恋爱观、婚姻观、性观念与住宿者不相符合，因而心头生出异见、好奇而已。如果认为是生出了恶作剧之心、嫉妒之心、窥私之心等等，恐怕戚信福也无法辩白。从《警察法》第九条角度讲，这两个合法登记住宿者根本不具有可以被警察盘问的条件，对其进行盘问就是违背了该法条。

当戚信福进行询问，两名住宿者叫不出彼此真名，便进一步盘问出他们网上认识月余就开房。且不论戚信福进行盘问期间是否一个人进行，只论当他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犯罪或非法行为嫌疑时，有什么权力可以盘问他人的情感关系乃至性关系？人与人之间叫不出真名乃中国人常态，青梅竹马的邻里之间可能到头发发白还只知道彼此叫阿狗、阿芬，而不知道身份证上的名字。就算对戚信福的这一盘问给予谅解，但他在得知二人既不触犯《刑法》，也不触犯《治安管理处罚法》时，竟然通知女孩的家长来将她领回去，这一滥权行为则是无法谅解的。作为合法登记住宿的成年男女，无论双方是什么关系，即使彼此都是婚外性关系，一只要不是卖淫嫖娼，二只要不是公务人员，公安机关就无权干涉。作为警察个人可以有道德上的不认可，但作为职业行为，法律并不赋予警察干涉普通民众道德的权力。

遗憾的是，无论戚信福本人还是沿江公安分局相关工作人员，都没有足够的反思。这里并不是要批评戚信福和沿江公安分局相关工作人员，没有反思所反映出的基层公安机关和工作人员的法律知识水平和法治意识程度，才是值得社会忧虑的问题。如何提高执法机关和人员的法律知识水平和法治意识程度，是当今中国的急迫任务和困境。

（据《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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