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小贩斗法的悲喜剧

□令狐补充

前日，有电视台播出了一段被概括为“城管小贩斗法，乐坏围观群众”的视频新闻。电视画面显示，郑州某街道事件现场，城管和小贩双双躺在地上。城管用手臂遮挡着脸，声称自己正常执法被打了，继而徐徐展开，描述对方乃“老是占道经营的老钉子户”，“每天撵他50次都撵不走”。两人都表示愿意去医院，小贩则展示擦破皮流着血的手坦承：“他躺那儿，我就躺这儿”，“他讹我，我也讹他。”(安徽卫视8月10日)

明了事情真相的围观群众则乐不可支，指出除了争夺小贩手中的秤，两人无更多的肢体接触，并强调在倒地不起这回事上，“装的装的，两人都是装的。”大伙儿同时津津有味地加以调侃娱乐，称“这回医院是赚了”，“他们躺这里只因为凉快”。总之，现场笑果是非常之好，足以秒杀春晚滥俗的小品——这一点电视台主持人貌似也察觉到了，故而轻松地点评道，这两个活宝双双入错了行，他们早该去学表演才是正经。

这事值得在上面复述，因为这场景的确十分可笑。它除了喜剧性爆棚之外，还不乏闹剧、荒诞剧的色彩。如果以感时伤怀的文艺范儿透视这出现实的活报剧，自然可以往里头添加一堆酸苦麻辣调料，以激发出一番悲天悯人的生涩味道。而且也很容易感受到其中还包含了一个高度吻合“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这一戏剧规律的重要事实——大致是：在公共事务的方方面面，比如城市的下水道建设和市容管理等等，均尚未达到现代化的程度之际，谁能预料到经过长期、反复的互动，城管与小贩早已走到了时代的前列，跨越到了后现代的地步——也就是说，传统而陈旧的，甚至具有现代性的猫捉老鼠的游戏，瞬间被猫鼠双双躺倒在地彻底消解掉了。

回顾过往历程，城管与小贩之间的矛盾和知名度均可谓居高不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故而，如果有人胆敢说二者之间存在着互信，未免滑稽。不过从上述这个滑稽场面，我们欣喜地看到，两者狭路相逢，一时间处于矛盾的双方，各自的境遇竟然非常类似，而且从不约而同躺下这个动作，还不难得出双方心相通到了和谐共振的境界：都担心被对方讹诈，就躺倒在地讹诈对方，不惜成为笑话，不惜耗费救护车这一公共资源，不惜献身成为“互害”的证据和恶果。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双方躺倒的意义和价值则大不相同，也一点儿也不好笑。毕竟，相较名头上有执法局称谓的城管，街头小贩的弱势和卑微不言而喻。在这一城管执法过程中，小贩首先要保住的是吃饭的家伙，也就是秤以及秤砣——事态危急，根本顾及不到个人的体面，更遑论尊严——如果充分考虑到这一点，那么，这位在执法过程中躺倒在地的城管，做法就太出格了。他既然在履职，如此行事，不肯顾及的显然就不是个人的体面和尊严，而是他身上的制服、手中的权力、背后的执法局和各种城市管理规章条例的权威……当然，假设他是有意为之，以充分展现自己素质低下，甚至不惜以渎职为手段，意图将自己清除出城管队伍，则另当别论。

(据8月12日《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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