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成热门格式折射了什么 ■ 张遇哲

昨天有媒体报道：25日教育部和国家语委发布《2009年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396条新词语是从去年全年报纸、广播电视、网络新闻出现的10亿多字次的语料中寻找到的。其中，“被××”成为去年新词语的热门格式，包括“被就业”、“被自杀”、“被股东”、“被网瘾”等。

这是国家语委第五次向社会发布年度语言生活状况报告，一年一度的热门新词发布成为其间经济社会发展变迁的集中缩影。在2009年，这些声音通过“被××”这个传声筒传播开来，形成一股强大的舆论洪流。

时至今日，最早出现的“被××”已然无从考究。但一个不合语法构成的词组形式，却能够迅速在互联网上下流行起来，成为公众争相模仿的主流表达模块，必然有其深层的思想根源和时代背景。

和有些网络流行语不同，“被××”没有丝毫戏谑，有的只是庄严无比的诉说。从某种意义上讲，其所隐喻的“被时代”见证了公民权利意识的觉醒。随着中国社会步入发展转型期，公民意识和主人翁精神在神州大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人们已不再心甘情愿地蜗居于被管理对象的角色，扮演沉默的大多数，而是希望走上时代前台，更直接地参与公共事务管理，发表自己对于国计民生的见闻观点。因此，才有了表达对网络语言暴力不满的“被代表”，抗议统计方式不合理的“被平均”，以及鄙夷高校就业率注水造假的“被就业”，等等。

然而，每一枚硬币都有正反两面，“被××”的热门又何尝不是权利贫困的情绪隐喻。在权利不对等的情况下，“被××”的总是弱势的一方。他们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甚至连定义权也只能任由掌握权力的另一方拿去。于是，心智正常的被说成精神病，被强迫的被说成自愿……只有网民所加的一个“被”字，可以还给弱者一点点公道，道破他们在强权面前的委屈与无奈。一时间，被××仿佛成了嬉笑怒骂的“济公”，“哪里不平哪有我”，顽强生长在所有挤占和打压权利的地方。

当下，我们正处于社会转型期，各种矛盾不断凸显，“被××”就是这种背景下的产物。在公共领域，一些部门缺乏对公民的权利和自由足够重视，不是主动求变，改进管理思维和手段，而是抱残守旧，迟迟不肯放低身段。本来应该信息公开，却异化为相关方面的“单声道”，缺乏对公众舆论的正面回应，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被××”成为热门格式，其影响不仅限于语言文字领域，更应渗透到公共领域。对此，公共管理和服务机构应当自省和反思。“被××”固然是公民的自嘲和戏谑，但也可以成为公民和部门之间的思想碰撞，擦出变革的火花，照亮前进的道路。针对社会热议的“被就业”，教育部有关负责人就明确表态：如果高校在就业率上有造假行为，教育部将认真查处，绝不姑息，并在审核评估高校工作时一票否决。我们期待像这样的有力回应，能够多些再多些。

（据11月28日《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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