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打人打出了“文化” ■ 詹勇

看新闻，常常能闻到一股浓烈的“功夫”气息。湖北武汉“打错门”犹未关上，湖北应城一个镇干部再次发威，打断了一位反映情况的农民两根肋骨。陕西西安、广东东莞、江门等地也传来“讨薪者被殴”的消息。最近某些公众人物和企业对记者大打出手，更是激起轩然大波。漫天挥舞的拳头，震痛着社会的神经，也引发了深深思考。

俗话说，骂人无好口，打人无好手。每观拳头起处，少不了是是非非，纷纷扰扰，冲动的恶魔卷起一地鸡毛。但种种“快意恩仇”的血色模糊中，往往又蹦出了相似台词：“老子打的就是你”、“被打活该”、“打得好”，等等。似乎在打人者眼里，拳头就像那感应出鞘的龙泉剑，该出手时就出手，打得理直气壮，打得天经地义，打了也就打了。

网上曾流传这么一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打人也不可怕，就怕打人打出了“文化”，打出了“价值观”。试看打人者，或公权在握，或富夸一方，或功成名就，本应在文明执法、遵纪守法、倡导公德等方面作出表率。然而，权力、财富、名气等竟然成了某些人施加暴力的底气，拳头执法、拳头管理、拳头沟通竟然成了堂而皇之的行为方式，一些人更是公然扯起暴力旗帜，为打人行为张目代言，喝彩叫好，这就不仅是个人的悲哀，也是社会的问题了。

在这个利益多元、矛盾多发的时代，要求人们思考问题、解决问题有更多理性考量和技术含量。社会发展的正反事实早已证明，在各种解决方案中，暴力等极端方式不仅效果差、代价大，而且常常适得其反。更要紧的是，在一个文明法治社会，“拳头打不倒真理”，个别人滥用暴力从根本上缺乏合法性，为执政党的宗旨所不容，为党纪国法所不容，为公平正义的要求所不容，为社会理性进步的潮流所不容，于法于理于情，打人行为都是说不过去的，即使某些暴力行为有一时之效或者“难言苦衷”，也是不可宽容和谅解的。

人们拒斥暴力，不仅因为拳头之下那些弱势个体的血泪故事激起的义愤，更因对暴力文化侵蚀社会的后果保持高度警惕。

一事当前，不是有理好好讲，有话好好说，而是本能地用拳头说话，这样的做法和思维，如果任由其弥散在社会运行的各个方面，不仅会冲击社会的公序良俗，瓦解理性，拆解共识，消解法律、道德、公平正义等力量，而且在事实上建构着一种弱肉强食的“丛林规则”。如果任由施暴者有力、有理、有利，长此以往，对暴力的信仰，对拳头的偏爱，不仅会使打人者更有胆气，也会对被侵害者乃至整个社会造成误导。

暴力方式就像一场传染病。在社会这个命运共同体中，当“拳头就是硬道理”这样的打人文化、拳头哲学大行其道，每一个人的权利都是难以保障的。昨天落在别人头上的拳头，明天也可能无情地落在你我身上。当暴力行为如戾气般“转相染易”，社会心态也难免失衡，行为难免失控。君不见，有暴力维稳者，也有暴力上访者，有拳头公关者，也有暴力维权者。若动粗闹事成为应对矛盾争端的“不二法门”，强者有力，挥拳向弱者；弱者无力，便会“抽刃向更弱者”，除了给社会造成悲剧与伤痛外，又会留下什么呢？

歌德说过，有两种和平的“暴力”，那就是法律和礼节。这是药方，也是病根。反思暴力之狂，不也由于法治不彰，道德不明吗？所以，面对那些高高举起的拳头，我们要见招拆招，更高地举起道德和法律的旗帜，既“道之以政，齐之以刑”，又“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化解“拳头”的力道，消除“拳头”的影响，共同把一个信仰法律、崇尚道德的社会，推向和谐发展的轨道。 

（据《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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