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 “天鹅蛋”

付增战

与几位“80后”“90后”朋友聊起幼年时难忘的美食，我不由自主地谈到了“天鹅蛋”。年轻的朋友们纷纷咋舌：“呀！你竟然敢吃天鹅蛋！”

我连忙解释，此“天鹅蛋”非彼天鹅蛋，不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天鹅下的蛋，而是一种点心。这种点心圆鼓鼓的，红酥酥的表皮上沾着白糖颗粒，内里包裹着各样甜蜜馅料，咬一口真的是香甜软糯。

那时候，“天鹅蛋”是年节的重要礼品，黄纸包裹，一包有8个，摞成整齐的上下两排，细纸绳紧紧捆扎起来。大家年节时互相走动，一包点心你家传到我家，我家传到他家，多数人不舍得自己食用。20世纪70年代，普遍家庭人口多，小孩子只能在年节尾声时，尝上一个半个“天鹅蛋”，感受一下甜蜜的味道，补充一下身体所需的糖分。点心来回传递的过程中，有可能因为久放而变质，味道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妙，但仍然是我们小孩子最甜蜜的记忆。

有的小孩实在贪吃，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地把包装纸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来，吃完了却怎么也没办法把包装原样恢复。小孩要么干脆再吃一个，以求得上下两排的平衡稳定，要么就那样把包装和纸绳松松垮垮地胡乱绑扎一下，以求蒙混过关。到头来，贪吃的小孩终究是逃不脱大人法眼，免不了受到呵斥，或是屁股上挨了巴掌。

那时候当然还有其他点心，不过水晶饼太干太硬又不够甜，江米条太瓷实缺乏口感，有一种叫“蜜食”的点心倒是没有种种缺陷，然而个头太小，上面又没有白糖，还是不够香甜软糯。后面终于有了蓼花糖，据说是慈禧太后吃过的，各方面皆属上乘，咬一口满嘴碎渣，到底吃相难看，而且那时候我已经成年。终究“天鹅蛋”是幼年时点心中的极品，想起来就满口生津，回味无穷。

至今仍然偏爱各种点心，那是大脑里最深刻的甜蜜记忆。据说深受中华传统文化影响的日本人和我们中国人一样，逢年过节喜送友人各式点心，不过他们太重视外表，点心包装分外花哨，味道却是一般。古往今来，点心与饭食的关系如同清水与鲜花，清水让人健康正常生活，鲜花则是美好生活的一种点缀。

与存高兄言及幼时理想，他道小时候最想开一家点心工厂，想吃什么点心就自己做，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说，那一定不能缺了“天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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