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黑夜,心向黎明 ◇朱蕾

电影《悬崖之上》是张艺谋导演的第一部谍战片。上世纪三十年代,日本侵占中国东北并扶植傀儡政权“伪满洲国”,四位曾在苏联接受特训的共产党特工秘密潜入,执行“乌特拉”行动。由于当地组织出现了叛徒,行动还没开始,他们便立于“悬崖之上”,注定不能全身而退。但是,他们选择在一场可能必败的战斗中战斗到底。

故事的前半段主要表现四个特工从空降的那一刻就陷入了敌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四个人物形象都很典型,张宪臣和王郁是老特工,也是夫妻,两个孩子与他们失去了联系；楚良和小兰是年轻的情侣,对未来还有许多期许。四个人“以老带新”分成两组,进入了敌人的“陷阱”。

“悬崖之上”没有上帝视角,信任不信任,决定不决定,能否进行下去,靠的是一点运气,靠不上运气就要靠牺牲自己。四个人分分合合,尤其是张宪臣被捕遭受严刑拷打直至牺牲,楚良服毒死不瞑目……我甚至无法直视如此惨烈的场面。

后半段将焦点对准了张宪臣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住的敌营卧底周乙,他的一举一动在敌人的严密监视之下,更是在“悬崖之上”,一个人就是一支部队,也有一种绝顶的孤独。他每天都见证很多战友的生离死别,看着张宪臣被枪决、楚良服毒,却什么都做不了,内心是撕裂的。同样的,周乙也选择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在同一个循环里接力,有人负重前行失去了生命,有人继续负重前行等待黎明到来。

除了残酷的战斗,这些钢铁战士也有儿女情长。比如王郁得知丈夫被捕,一个人在洗手间里开着水龙头无声地哭泣。比如张宪臣被处决时,周乙刻意低头点烟掩盖住颤抖的手和眼角的泪水,但他只能对活着的战友说,牺牲的战友没有被捕,没有受到折磨。这场英雄群像戏震撼生动,主要演员的表演准确稳定,每个主要角色都有自己的重场戏,个人部分也很精彩,但是年轻演员承担了仅有的演技上的槽点,还需要继续磨砺。

《悬崖之上》是标准意义上的电影创作,采用传统的章节叙事手法,又包含了谍战片常见的很多元素,如枪战、飙车、叛徒、拷问、跟踪、暗号、生离死别等。画面冲击力比较强,拍出了张艺谋的特色,沉浸式地体验东北的大雪、松树、山道,抒情方式的文艺感很强,是一部非常不错的谍战片。

它的不足之处也是很多同类型电影共有的,比如在一些情节细节上可能说不通,儿女情长的部分有些拖沓。剧情中其他让人感觉不合理的地方,可能是人情、资本、是非过度角力过,有些看起来“神准”的直觉也可以理解为特工的职业素养。总的来说,每个人有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人们对自己所关心的细节都有一些一厢情愿,而这些一厢情愿有时是不相通的。

关于结局,周乙处置了叛徒,完成了“乌特拉”行动,也留下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周乙到底暴露了没有?影片的主题内涵是向舍生忘死的革命先辈致敬,它直接反映在民族文化和民族心理认同感层面上,不管周乙有没有真的暴露,他是前赴后继点燃黎明、照亮暗夜的一颗火种,每个国人都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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