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我大醉一场,最后不得不自己喊了120,花200元到医院观察室睡了一夜。我一直好奇,四个人喝了一瓶威士忌一瓶白酒,怎么会醉成这样。前几天才知道,我们是喝了两瓶而不是一瓶白酒。
这样的醉酒,就是朋友们所说的“大酒”。醉成这样真让人感到羞愧,第二天我一整天几乎不能动弹,当天就发誓自己要彻底戒酒。
不管是大醉还是彻底戒酒,似乎都是极端行为,很多年轻人不是这样,他们钟情于“轻饮酒”。喝得少,微醺,注重喝酒的放松功能,而不像中年人那么看重“酒局”的社交功能。
一项调查显示,有超过八成的年轻人更喜欢“轻饮酒”。有超过六成的人,每年用于购买酒精饮料的花费不超过一千元。他们更青睐低度酒,喝酒的频率也更低。
很多数据都表明,中国大城市的年轻人正在塑造自己新的酒文化。每年春节前后,网络舆论都会对一些地方的酒文化进行批判和反思,人们越来越难以接受那种“拼酒”“敬酒”,按照权力大小在酒桌上享受特权的酒文化,而是呼唤一种更轻松的酒文化。
传统酒文化有让人紧张的一面。有人请你吃饭喝酒,专门喊人作陪,目的就是让你喝醉——或者快醉的时候,才正式提出主题,“有这么一件事……”这样的酒局,往往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交易性质。
而轻饮酒则是这样的:三五好友聚在一起,可能只喝一点啤酒,重点在聊天和放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自己的心事,互相吐槽一些看不惯的现象。最后散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喝醉,酒量最小的女生,也不过是脸有一点点红。晚上,大家都睡得不错,第二天也不会头晕,而是有一种久违的轻松。
这样的“轻酒局”,往往是无功利的,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没有人失态,也没有人失声痛哭。每个人都交出一点自我,也收获一些恰到好处的鼓励,本质上是一种都市休闲活动。
如果说传统“大酒局”更像是有目的的社交的话,轻饮酒则更多是一种“自我放松”,有时候甚至只是一个人找一个安静的酒吧坐在那里发呆。这不是古人那种“借酒浇愁”,而是放空自己。人喝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享受那种微醺的状态,是主动的,是人喝酒,而不是酒掌控人。
所以我们就能够理解,一方面年轻人大多厌恶酒局,但是大城市的酒吧还是越来越多。相比于餐馆的大吃大喝,酒吧更接近“轻饮酒”和闲谈。这两年崛起的威士忌吧更是这样,每个人花几十上百块买一杯鸡尾酒(自己买本人的份额),大家坐在一起闲谈。每次都只是轻轻啜上一口。
在日本我也见识过他们的“轻饮酒”。有一次和几个朋友一起约了跑步,跑完“补水”,其实就是到居酒屋饮酒。第一轮是每个人喝一杯扎啤,然后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喜好再点。喝了两小时,请客的朋友突然说:“要是大家还想喝的话就换一家吧。”原来居酒屋通常都采取两小时制。这样一般的酒局,也就是两小时——这大概率是“轻饮酒”了。
周五周六的晚上,会有一些人选择喝两场。在周末的末班地铁,能看到不少脸红扑扑的女孩,她们大概率是喝了两场。有一次看到一个女孩似乎醉得厉害,眼神迷离,但是她的坐姿始终优雅严谨,没有真的醉倒。
这就是“轻饮酒”的极限,不要失去自制力。在我比较年轻的时候,其实也是一个轻饮酒的践行者。我不敢喝醉,因为回到出租房没人照顾自己。
轻饮酒这种状态才称得上“酒是人类的好朋友”。对都市年轻人来说,偶尔喝一点点,是对自己孤独打拼的安慰和鼓励。这意味着一种新的、更健康的生活,也可能意味着某种新的商业机会,聪明人会看到这一点。
设计 孔碧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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