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泄漏事故10年后，日本福岛怎么样了？

记者 | 田思奇

2011年3月11日，日本东北部太平洋海域发生9.0级地震并引发巨大海啸。在日本东北部地区，这场自然灾害造成1.58万人死亡，超2500人至今下落不明，还有超3700人因避难生活导致身体恶化等“震灾相关”的原因死亡。

日本岩手县、宫城县、福岛县等地受到严重破坏，数千万人生活陷入混乱，直接经济损失超过2000亿美元。

然而正如《经济学人》所说，对于世界各地民众来说，最值得铭记的是：伴随地震和海啸而来的东京电力福岛第一核电站泄漏事故。

后续处理仍在持续

整整10年前，猛烈的地震切断了核电站的电力供应，海啸攻破了核电站的防波堤，三座核反应堆堆芯熔毁。

受放射性物质泄露影响，日本政府下令核电站方圆30公里以内的所有居民撤离。这场事故被定为最高级7级，成为1986年苏联切尔诺贝利事件后最严重的核泄漏事故，福岛一号核电站也被迫接受全部永久报废的命运，而完全实现反应堆的报废需要漫长的30年至40年。

在事故发生10周年之际，东京电力控股社长小早川智明对日本共同社表示：“作为事故当事者，将完成反应堆报废和重建工作，这一点没有变化。”他称，虽然核电站厂区内部分存在辐射量高的区域和熔落核燃料（燃料碎片），但在一定程度上达到稳定状态。

然而更多民众，尤其是日本以外的国际社会更关心的是，福岛核电站受污染的废水未来将如何处理？

过去10年来，东京电力公司在水中完成燃料碎片的冷却工作，受污染的水被抽出来，流经名为“高级液体处理系统”（Advanced Liquid Processing System，简称Alps）的装置，然后储存在现场的储水箱中。

东京电力共准备了1000个储水箱，但其中的9成已装满。虽然电站内仍有大片空地，但那些场地计划用作废弃物堆放场，没有多余的空地来新建储水箱了。预计到2022年秋天，储水箱即将装满。该公司和日本政府的计划是在未来30年或更长时间内，逐步将废水排放到大海中。

虽然Alps装置可以去除水中几乎所有放射性元素，例如锶和铯，但氚仍将残留其中。

按美国核管理委员会的说法，这种氚水的排放是“惯例，并且安全”。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也表示支持将福岛第一核电站蓄积的处理水排放入海，称其符合国际惯例。

但环保组织绿色和平报告认为，“放射性氚是废水中唯一的放射性物质”的说法不实。废水中还含有放射性同位素碳-14，其半衰期为5370年，可以进入一切生物体内，可能会损害人类DNA。

首相菅义伟上周末前往当地视察时表示，核电站废水处理政策将“在适当的时候以负责任的方式”做出决定。他还补充说：“我们不能无限期推迟我们的决定。”

向可再生能源转型

福岛核事故发生10年后，日本仅有9座反应堆获准运行，低于事故前的54座，其中5座因法律和其他问题目前处于停机状态。福岛县的所有反应堆都已永久关闭，或将永久关闭。

受这次事故影响，不少发达国家也趋向于关闭原先看似安全、高效的核电站。国际能源署数据显示，到2040年，发达经济体可能会失去三分之二的核电能力。

另一方面，福岛正谋求向可再生能源转型，成为日本国内加速走向碳中和的领头羊。

据《日本经济新闻》报道，截至2020年10月底，福岛县内的百万瓦级光伏电站的发电能力达到87.2万千瓦，位居全日本第一。2019年4月统计时，该县还排在第4位，但仅过了1年多时间就超过了北海道和茨城县。在此期间，百万瓦级光伏电站的数量由原来的73座增至115座，增加了6成。

福岛县还接连制定了多项风力发电计划。据该县统计，到2024年前后，预计当地的风力发电能力将达到约53万千瓦，几乎相当于目前的3倍。预计到2025年，可再生能源的发电量将可满足福岛县内电力消费。

2010年，也就是事故发生前一年，可再生能源仅占日本电力结构的9.5%。在2019财年，可再生能源的发电量扩大到了日本发电量的18%。到2030年，可再生能源将占日本全国电力供应的22%到24%。该国去年宣布将在2050年实现碳中和。

搬回福岛享受补贴

福岛及周边地区的放射性污染何时能降到安全水平也是外界关心的话题。

今年2月，日本原子能规制委员会公布了东京电力福岛第一核电站半径80公里圈内截至2020年10月的辐射量分布图。与有可比数据的2011年11月时相比，辐射剂量整体上减少8成。

联合国原子辐射影响科学委员会3月9日发布了有关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对居民影响等的2020年版报告，指出“观察到与辐射相关的未来健康影响的可能性较小”。

考虑到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发生4至5年后，儿童罹患甲状腺癌的情况激增，福岛县内也对所有儿童为对象实施了甲状腺检查。但联合国报告称，甲状腺癌增多原因不是遭遇辐射，而是采用了更高灵敏度的检查导致检出率提高。

灾后重建方面，日本政府在2020年9月底已完成7成以上防波堤和护岸的建设，相关补贴也加速企业进驻。除了给工厂建设提供最高50亿日元的助成金外，当地还开设土地年租金仅100日元/平方的工业园区。

在福岛滨通地区，地震后新增的工厂及办公楼累计达到约390家，包括日本政府和福岛县建设的“福岛机器人试验场”和周边企业，旨在发展用于废堆操作的机器人、传感器、控制及人工智能等实施相关技术的开发及应用。

不过在岩手、宫城、福岛这三大重灾区，人口减少及老龄化正在加速。日本政府期望在福岛推进灾民返乡的同时鼓励灾区以外居民移居至福岛。

日本政府于3月9日在内阁会议上通过了新的灾区复兴的基本方针，在2021年度预算中将纳入新的扶持政策：如果是单身移居至发出过避难指示的福岛12个市町村的话，最多将获得12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7.2万元）补助。

首相菅义伟当天指出：“没有福岛复兴，就没有东北的复兴，没有东北复兴，也不会有日本的重生。有必要继续作为政府最重要课题予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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