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废墟式东北”形象的东北书写为文学界所瞩目,然而,“东北”的复杂性远超人们的想象。津子围的《十月的土地》以家族史的叙述方式,聚焦于人与土地的关系,打开了“东北”形象的另一种面向。
小说以章文德的梦拉开序幕。在梦中,他变成了一颗发芽的豆子,用尽全力拱破坚硬的地皮,艰难地从泥土中挣扎出来。这个颇具象征色彩的梦境规定了全书的叙述方向。那么,土地对于人们意味着什么呢?
章兆仁与弟弟闯关东,当看到一望无际的黑土地,拓荒就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使命。劳动磨练了他的性子,也造就了他沉稳的性格。当章兆仁与章兆龙彻底决裂之后,章兆仁带着一家子离开寒葱河,奔向蛤蟆塘,要在全新的世界里建立自己的领地。
丈量地块、划定边界、砍伐、烧荒,平整出黝黑的土地。这是津子围笔下普通中国农民开荒的历程。当农民们把自己全身的力气、汗水,以及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悉数投入土地时,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土地中发现了自己。
“章兆仁最爱泥土也最恨泥土了……泥土的成分里融合了爱和恨,如同自己的身躯和血液一样,注定一辈子无法分离”。爱,是因为一切生活所需均取之于兹;恨,则是因为土地在供给生活的同时也是束缚着他们。章文德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渐渐明白农人与土地相当于孩子与娘的关系——“没啥也不能没有土地。”他洞悉土地全部的秘密,以至于日本人岩下甚至猜测,他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这似乎在暗示,章文德与土地具有某种同一性:在几次生命遭遇不测时,只要将他像庄稼一样种到土壤里,他就能从大地中汲取养分,重新活过来。
有意味的是,土地某种程度上还是现代化的根基。日本人岩下为章文智描述了一幅未来的景象:“要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新工业区……”章文智当然想不到,这幅图景建立在日本对东北的殖民基础上。《十月的土地》对于乡土所包含的多种可能性的叙写,可以看作是对“现代性”前史的追溯,或者说另一种现代性。
不以单一的地理、行政单位和封闭的空间作为想象的限定性框架。“东北”的复杂性正在于,“它并非孤立于其他文明,也并不只是几个民族国家相互交叠的边缘地区,这个地域在历史上联结了多个亚洲社会”。“边疆和周边社会的互动,同时是内向的吸收和外向的扩散,正是这种多边互动,不断改变着该区域”。它成为20世纪前期东亚最为“现代”的地区之一,也在重塑过程中逐步衰退。
无论是小说中出现的俄国军警,还是给人们带来深重灾难的日本人岩下,抑或是对于章秉麟发家史的种种猜想,无不将“现代”的发生置于全球的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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