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而忧伤的“雪国”

◎孙丽丽

“穿过县界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一片白茫茫……”

一直很喜欢《雪国》的开白，古典唯美静寂，也许生命就像一场旅行，我们不知从何而来，又奔赴至何处。漫漫旅程，总有一些奇妙的邂逅，陪着你走过人生的一段旅程，回首，也是茫茫尘世一份温暖的慰籍。

坐食祖业的舞蹈评论家岛村，三次到雪国温泉村。初到，认识了美丽的艺妓驹子，驹子一往情深地爱上了他，岛村却觉得，她的爱是徒劳的。第二次到雪国，火车上，因为天籁般纯净的声音，遇到叶子，爱上了她“近乎悲哀的美”，叶子却一心扑在病入膏肓的行男身上。行男死后，岛村第三次到雪国，他一边与驹子周旋，一边倾心地爱着叶子，不断提及的是叶子富于穿透的声音，悲伤又清冷，那是一种空灵虚幻的美，像树于水中的倒影。

作为女性思维，岛村既然不爱“脚趾弯里大概也是干净的”驹子，为何又要亲近她呢？男人会说，自古女人和艺术没有分开，一种欣赏，恋爱是深层次的，喜欢是浅层次的，轻浅而飘忽。岛村也明白，他依恋驹子，是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感觉，他对驹子的感情，绝无驹子对他的真挚和纯情。借用川端康成一句绝妙的话：“驹子对岛村的爱情是一种美的徒劳。”此时的驹子，是日本传统美的一种体现。

岛村凭触觉的美，记住了美丽纯洁的驹子，这是真切的，但他内心的空虚和颓废，只有通过和女子的邂逅来抚慰。朦胧中，在两名温雅美丽女子之间跳跃着，虚幻、幽玄。无意中，驹子视他为生命唯一的寄托，但这爱是水中花，忧伤而美。怯懦的岛村，无法承受驹子热烈的爱，把情感移至叶子，而叶子的死亡，对于他，竟然也像是一场虚幻。

但，这种爱是有隔膜的，岛村仍清晰触到一种刺骨的空虚感，欲望像菌一样无限扩大。他只是一个寂寞的行者，习惯了风花雪月，心仍在漂泊，那是一种美的魅力，但他依然能回归自己生活的轨迹。

雪何曾离去，只是，隐没在灰冷的天际。那悲戚绝望的余韵，深深地将人笼罩，那空灵虚幻的琴韵，久久萦绕于心间。此时，灵魂形成一片乐土，如雨后的山谷和天空，干净而清澈。雪国依然在远离尘世之处，古色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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