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个“道”字了得 ■郑从彦

《老子》思想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扩大局限，将人类思考的范围，由人生而延展到整个宇宙：从“一”到“万物”，又“万物”归“一”。阅读《问道：〈老子〉思想细读》，在细读中通往宏观，又在微观中审视经验世界里所体悟的各个道理。

我们为何要读《老子》？林语堂先生认为其中有治愈的灵药：“每一个中国人的心头，常隐藏有内心的浮浪特性和爱好浮浪生活的癖性。生活于孔子礼教之下，倘无此感情上的救济，将是不能忍受的痛苦……道家的自然主义是服镇痛剂，所以抚慰创伤了的中国人之灵魂者。”

同样在日本，《老子》以其深刻且充满魅力的内容和思想，滋润着每个日本人的心灵。这或许就是阅读名著经典的意义所在：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让绝大多数人产生内心的共鸣。日本学者池田知久是研究《老子》的专家，他的新作《问道：〈老子〉思想细读》还原《老子》的真实面貌，期求以通俗易懂的方式解说《老子》的内容和思想。

《问道：〈老子〉思想细读》一书对《老子》的研究，底本采用的是马王堆帛书甲本。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池田知久教授重视战国晚期到西汉后期乃至晚期抄写而成的出土文本。匠人式的精心研究，从底本选择这一细节上就尽显无疑。而这样的尝试，也让这本著作在一开始就较其他研究有了突破之处。

阅读该书的过程中，读者会自然而然地发现在各个章节都加入了比较详细的注释。作者自己慨叹道：“尽管这些注释所欲阐明的事项涉及甚广，但都是有目的、有意识的。”确实，客观的文字是有限的，而文字背后的思想是无限的。在有限中逼近无限，让细读这个工作妙趣横生。

作者细读文本，目的是为了更加准确、真实、系统地还原文本。《老子》中所记载的语句、文章，有些是一望而知的，有些是一望无知的。池田知久致力于突破一望即知的表层，探究一望无知的深层。与此同时，因为研究《老子》的著作浩如烟海，问题也层出不穷：如何避开误读的风险，如何依据当下主观意识、意识形态、世界观来研读《老子》，如何基于充足的、确定的历史资料做出合理且完整的判断……如果能有效解决这些问题，也就可以更加接近《老子》的真实面貌。

为何要读《老子》？因为其中有“道”。池田知久认为，《老子》的主要思想有以下五种：哲学思想、伦理思想、政治思想、养生思想和自然思想。哲学思想是根基，以此撑起了伦理思想、政治思想、养生思想。而自然思想是一种新思想，是“与《老子》以往的哲学相互矛盾和对立，朝着相反方向发生作用的思想。”尽管存在对立和矛盾，但是因为自然思想还处在早期的未完成的萌芽状态，“因此虽然孕育了哲学与自然思想并存于《老子》的紧张关系，但这个结构实际上没有造成太大的理论破绽，两者在混合、共存的同时力图实现相互间的统一与平衡。”

（《问道：〈老子〉思想细读》，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10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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