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伏见稻荷，想起村上春树

□商子雍

伏见稻荷大社位于京都市，是日本人祀奉农业与商业神明稻荷神的一个神社；而村上春树，则是有着世界影响的日本作家。

日本，我只去过一次，并且，只去过那个国家的两个城市：京都、大阪，在两个城市里，总共只停留了短短的十几天，对这个国家的了解，只能说是浮光掠影。然而阅读日本，却已经有70多年了。前几十年是被人蒙上眼睛读，对日本的认知当然不无偏颇甚或大有谬误；近几十年来读日本时，眼睛亮堂了许多，从而能够较为正常、较为客观地了解这个国家。

说实话，我尊敬，甚或喜欢日本，最根本的原因，在于这是一个有理性的国度。毋庸讳言，历史上，日本也曾经丧失理性、陷入癫狂，但日本的长处是，通过全民族的深刻反思，已经把不堪回首的历史彻底翻页。

通过阅读形成的对日本的好印象，在短短十几天的东瀛之旅中得到了充分印证，这次行走，当然就十分愉快。由于是那种随心所欲的“自由行”，所以，尽管出发前大致有一个规划，但每天的具体行程，却往往取决于灵机一动，去伏见稻荷大社也是如此。傍晚，在租住的民宿里吃过晚饭以后，翻开一本介绍京都名胜的小册子，伏见稻荷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忽然想起，那位鼎鼎大名的村上春树，不就是出生在京都市伏见区吗？此伏见与彼伏见，有关系吗？细细读过小册子里的相关内容，原来，伏见稻荷，就是坐落在伏见区的一个祀奉稻荷神的神社啊！当然要去！因了它是兴建于西元8世纪、眼下又在京都香火最盛，更因了伏见区是我喜欢的村上春树的出生地！

第二天一大早，乘坐从京都到奈良的城际火车，很容易就抵达了伏见稻荷。下车后步行几分钟，沿着一条宽阔的坡道前行，便看见了一座朱红色的高大鸟居。鸟居是类似牌坊的日本神社附属建筑，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而朱红色，在日本人的传统观念里被视为可以对抗魔力的颜色，经常用于日本古代宫殿、神社、佛阁。伏见稻荷大社更是将其解释为“代表稻荷大神丰饶力量的颜色”。

在伏见稻荷留恋大半天，给我留下久久难忘印象的，也正是这被称作千本鸟居（实际的数量上万）、从稻荷山脚开始一字排开、一直延伸到山顶的朱红色的高大日式牌坊。

原来，日本民众历来有供奉鸟居的信仰，或者是缘于祈求“心愿能实现”，或者是因为感谢“心愿已实现”，他们便会出钱给神社纳奉鸟居，稻荷山上沿御山参道连绵而建的上万座朱红色的鸟居，背面写着捐助的企业或个人的名字以及建造日期，正面则简单地写着纳、奉二字。建造早的鸟居有的已经老朽褪色，呈暗红色，新建的鸟居则光鲜亮丽、活力四射。数以万计的朱红色鸟居一座接一座地连接在一起，透过阳光的照射显得格外壮观迷人，漫步其间，彷佛置身梦境，恍惚间觉得自己穿越了时间与空间，即将进入一个过去与未来交织的瑰丽世界。一些年前，在影片《艺伎回忆录》中，曾见到过主人公小千代欢快地从伏见稻荷大社里千本鸟居中跑过的场面，色彩艳丽、画面生动，让人对千里之外的千本鸟居顿生向往之心，没想到数年以后果然亲临其境，受到的震撼和感动，真是难以言表！

听京都当地人说，外国游客由旅行社组团来到伏见稻荷，限于时间紧迫，对那个绵延不绝的千本鸟居，都是浅尝辄止，而我和老伴儿，则是一路向前，瞻仰了大约三分之二的鸟居长廊——遗憾的是，一念之差，没能坚持走到山顶，留待来日吧！途中的一次小憩，想起了出生在伏见区的村上春树，用手机调出2009年他在耶路撒冷文学奖颁奖仪式上的那个著名演讲，旁若无人（其实，旁边也真的几乎无人）地高声朗读，其中有言——

“请你们允许我发表一条非常私人的讯息。这是我写小说时一直记在心里的东西。我从未郑重其事到把它写在纸上，贴到墙上，而宁愿，把它刻在我内心的墙上，它大约如此。”

一晃，数以百计的日日夜夜过去了，又一次想起村上春树，想起两年前在此君的出生地、日本京都市伏见区的那个著名神社里，高声朗读他的那篇著名演讲的旧事。

新闻推荐

疫情时期，日本便利店成了最大赢家

今天的东京因为疫情的影响，似乎也少了过去的繁华。街上不再行人如织，夜晚的居酒屋也陷入沉寂，稀稀落落的人群戴着口罩走出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