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音乐还给世界

□夏丽柠

从2008年的电影《东京奏鸣曲》到2015年文艺春秋出版的《羊与钢的森林》,钢琴,做为日本社会生活的重要载体,不断地强化着人们对音乐的记忆,捕捉着音乐爱好者的共鸣。

恩田陆的《蜜蜂与远雷》一经出版,便勇夺2017年日本第156届直木奖和第14届书店大奖,不得不称之为大众文学的小小奇迹。直木奖每年评选两次,旨在由专业评委选出那些长久奋斗在写作前沿的大众小说家。书店大奖则是由各大书店的店长凭借读者口碑选择而来。因此,本书的获奖应该是专业评委与普通读者的共同选择。恩田陆,也是日本小说史上的第一位“双料王”。

《蜜蜂与远雷》以何魅力,只用一架钢琴便牵动了读者的心?那个因写青春小说《第六个小夜子》和《夜晚的远足》而风靡日本的恩田陆,又以怎样的野心驾驭了从钢琴到音乐,从外界到内心,从个体到世界的文本创作,为五十三岁的自己迎来了新一轮的创作高峰?

事实上,小说的起点不大,只是围绕“第六届芳江国际钢琴大赛”决赛赛事而写。通常来讲,读者关注的无非就是谁能夺冠。然而,在小说开头,一个站在拥挤的人流中,能够倾耳听出蜜蜂振翅之音的十四五岁少年,带着一脸的稚气和天真无邪闯进了读者的视野。蜜蜂虽小,翅膀却很强大,振动速度极快,以此产生飞行的动力,散放热量。能听到这类细微声音的一定是音乐天才。

随着第一轮决赛序幕拉开,因母亲病故而无法继续练琴的天才少女荣传亚夜、养蜂人家之子天才少年风间尘,以及各地的钢琴高手,怀揣各自的梦想、伤痛,人生怅惘,来到了比赛舞台。恩田陆的笔,也追随几个主要人物的参赛心情,开始描摹他们迥异的人生路径。

在对每一轮比赛的舞台描写中,我仿佛听到了恩田陆内心的呐喊:音乐不是用来比赛的!是用来享受的!是带领我们搭上美好的天梯,闭上眼睛去领略风雨、四季和无限的心境。我们脑海中出现什么,什么就是我们的!这才是音乐的终极意义。就像我们坐在林间草地,听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那就是自然谱写的乐曲。这就是恩田陆小说里强调的耳朵与音乐的重要性的原因。

天才少年风间尘来参加比赛的初衷,就是想有一架自己的钢琴。恩田陆也想以此来表达,将音乐做为经济发展推动力,伤害了音乐纯洁性的遗憾心情。书中的确隐藏了一条暗线,写到了“芳江”的钢琴经济。从教学、辅导到比赛选手的食宿,参赛使用的钢琴,比赛穿着的衣服,以及带队参赛老师、院校,甚至国家之间的竞争。音乐的商业化到底对不对?不是由小说家来评判的。但音乐作为天赐之礼,我们有权力去捍卫它的天然纯净。

就像小说结尾,风间尘对荣传亚夜说,“小姐姐,我们把音乐还给这个世界”。是啊,做为对音乐的还礼,我们要让这个世界充满音乐,让它属于每个人。

《蜜蜂与远雷》

[日]恩田陆著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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