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底线在哪里

许锋

我的老师曾在课堂上做过一次不记名问卷调查，内容是：

你会利用单位的复印机复印个人材料吗？

你会录用好友的孩子而舍弃另一位工作经验更丰富的人吗？

你的好朋友把私人消费拿回单位报销，你会向单位举报吗？

你会接受利益单位的宴请吗？

你说过假话吗？

……

被“调查”者非小学生，非中学生，也非大学生，而是“百战归来再读书”的所谓成功人士。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答的，但我相信有很多人脸红，包括我自己。

上面列出的每一条都涉及做人的底线——你用单位的复印机复印自己的材料，说明你爱占便宜，爱占小便宜，也会占大便宜；你录用亲朋好友的孩子而舍弃更有才华的人，说明你做事不公正；你知道好朋友揩公家的油而保持沉默，说明你没有责任心；你接受利益单位的宴请，说明你可能会丧失原则；你说假话，说明你不诚实。

都是工作或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例子，但是扪心自问，有多少人能通过“调查”并且问心无愧？

做人需要底线，底线本来没有高低，只有一个尺度，但是，大千世界，每一个人都为自己“划定”了各自的底线，有的高，有的底，有的本来高，后来一降再降，甚至没了。

不说假话是底线。国学大师季羡林说过：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前者是原则，后者是圆滑——圆滑也不都是坏事。

不损公肥私是底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是正道，不是邪路。“水太深”的道不是正道，钱来得太容易的道不是正道，见不到光的道不是正道，拿不上台面的道也不是正道。

不颐指气使是底线。得饶人处且饶人，给自己留条后路——后路是活路，不是绝路。人都有走运的时候，也都有背运的时候，就算你始终走运，从少年得志，平步青云，一直显赫到七老八十，不是也有走不动路的时候？

善良是底线。人之初，性本善，就应该好好地善。善良的人不会损人利己，不会落井下石，不会两面三刀，不会谋财害命。善良是冬天的暖流，夏天的冰棒。

有的人的底线是“忍”。能忍是好事，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但一味地“忍”，却又失去了底线——当年小日本侵略中国，你忍得下去吗？

有的人的底线是“容”。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宰相肚里能撑船，能包容是好事。但有人执迷不悟，穷凶极恶，要置你于死地，你就不能一味地“容”。

有的人的底线是“拒”。拒是拒绝，会伤人的脸。曾国藩权位显赫之时常有人来送礼，他不全拒，按照现在的话说就是象征性地收：你送我全套家私，我只取七领草席；你给我贺寿送大礼包若干，我只拿其中一顶绣花小帽。你有面子，我也心安。礼仪之邦，该收的收，不该收的绝不收。

底线是一条河流，河流之上流水汤汤，你站在岸边或者船上，渔舟唱晚，举头望月，好不惬意；河流之下水流湍急，暗礁处处，你呛水窒息，拼命挣扎，却求生无路。

人生最要紧的是守住底线，因为底线有时候决定荣辱乃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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