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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马良(民间故事)

来源:黄山日报 2017-03-15 15:01   https://www.yybnet.net/
□ 袁良才

古有神笔马良,咋又来了个神医马良?

后一个马良生活在民国年间的皖南石埭县,只是大地主杨天相家的一个牛倌。牛倌咋就成了神医?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吧。马良本生长在小康之家,父亲马云是远近闻名的郎中,尤以医治烫伤和皮肤病见长。有一年,马云夫妇忽被县保安团抓了,罪名是给赤匪偷偷治病,通匪可是死罪,两口子就挨了保安团的枪子。保安团长洪大肚子本打算斩草除根的,幸亏大地主杨天相割肉般花了些大洋讨保,马良才保住小命,那年他才十四岁。

沦为孤儿的马良就成了杨家的牛倌。杨家有百顷良田,光耕牛就养了二十多头,马良就专门伺候这些耕牛。

放牧牛群虽然很累,但对少年马良来说却是一件快乐的事。因为他漫山遍野放牛时,时不时有一个少女陪着。少女正是杨天相的掌上明珠杨岚。

杨岚就近在读崇实女子中学,周末都回家,不顾父亲的反对,老爱跟在牛倌马良身边放牧。马良觉得杨岚好看,很亲近,丁点大小姐的娇气傲气都没有,于是就在杨岚的眼前显摆起来。有时在牛背上整个人倒立起来,有时卧在牛背上把随便什么树叶在嘴巴上吹出好听的音乐,杨岚知道,那是她们崇实女中的校歌。这鬼精灵,自己不过有意无意地哼唱过几次,他居然就学会了。杨岚心里就起了微微一些涟漪,她觉得这个小牛倌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了。

后来,杨岚大着胆子要马良教她骑牛,马良就抱着她的细腰,还托着她的屁股,让她踩着牛角骑到了牛背上。杨岚咯咯地欢笑,马良就更欢喜了,他牵着牛索到处乱走,嘴里嚷嚷着,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杨岚心一惊,脸一红,哎呀一声竟从牛背上倒栽葱下来。说时迟,那时快,马良哧溜回身竟把杨岚接住了,杨岚正好倒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脸霎时变得比桃花还红,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大地主杨天相渐渐听到一些女儿和小牛倌的闲话,极为不快,摇头,恨得牙痒痒,直说“有辱门风”,要赶走臭小子马良。当时杨岚正在装滚烫的开水,手一抖,只听哎呀一声惨叫,半壶开水全浇到手腕上,痛晕过去。

杨天相吓坏了,心疼得不行,手忙脚乱地张罗着立马送女儿去省城医院。

慢着——!烫伤我能治!

正在这时,牛倌马良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杨天相怒斥,回头老子再找你算账!

马良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认真地说,医院治得了烫伤,但没办法不留下疤痕。小姐是最爱漂亮的人,有疤子等于要她半个命!别忘了,我可是出身中医世家。要是治不好小姐的烫伤,你把我的手剁啦!

杨天相这才将信将疑。马良让杨府家人买来当归、黄蜡等几样物件,然后神秘兮兮地一个人躲进厨房里竟烧起锅来,有阵阵嗞嗞啦啦的声音和喷香的菜油味传出。

杨天相坐不住了,这穷小子该不会是在厨下炒菜煮饭耍我吧?他怒气冲冲地撞开厨房的门,马良正好捧着粘粘糊糊的膏状物出来了,对众人说,这叫“一贴灵”,祖传秘方。

在杨天相的严密监视下,马良进了小姐的闺房,把渐渐冷却的药膏摊贴在了杨岚的烫伤处,说,顶多七天,伤愈,保证不留下丝毫疤痕。说着,在众人将信将疑的目光里走了出去,我放牛去啦!

说来也怪,第七天头上,小姐杨岚的烫伤果然痊愈,且白皙润滑如故。

杨天相便打消了赶走牛倌马良的念头,“神医马良”的名声就此外传

又是几年过去,马良长成了大小伙子,杨岚也出落得画中人一般。自那次马良巧治杨岚的烫伤后,两个人再相见时便多了几分忸怩不自然,目光里却热辣辣地藏着一些东西。

一天,牛倌马良兴冲冲地去找大地主杨天相,说要娶大小姐杨岚为妻。杨天相气得五官挪位,扬起文明棍就朝马良脑袋上砸,马良头上被敲出几个鸡蛋大的肉包却不躲闪,语气坚定地说,这也是小姐的意思。万望老爷您成全!

穷小子,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来人啦!雷霆震怒的杨天相喊来家丁,连推带搡地把马良赶了出去。

不几天,大地主杨天相家的二十多头耕牛突然莫名其妙地全都病倒了,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就是不进食。

杨天相急坏了,这些牛可是他的命根子啊,要是饿死了,那一千多亩田地可咋种啊?兽医请来一拨又一拨,别说治好,病因都查不出。大地主杨天相真的着慌了,放出话来,谁要能治好他的这群耕牛,任啥条件都答应!

已沦为流浪汉的马良来了,找到杨天相,牛皮哄哄地拍胸脯说,我能治好您的病牛!唯一的条件是,把小姐嫁给我!杨天相像见到了救星又像见到了灾星,气恨恨地答应道,就依你!就怕你没这个福气!

马良一头钻进牛棚,半个多时辰就钻出来,对杨天相说,自己过去看吧!杨天相进去一看,傻了眼,所有的牛都在痛痛快快地嚼着草料。

杨天相出来对马良沉着脸说,要钱,只要不离谱都行,小姐你不能带走!你一个流浪汉,拿什么养活小姐?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

你——言而无信,不配为人!马良愤而离去。想想心里又偷着乐:那些牛病倒,都是他这个曾经的牛倌做了手脚,在牛的舌苔下涂了一层油鸡屎,牛因难受便都绝食了。

听说当上国民政府县长的洪大肚子,亲自到杨府给儿子提亲来了,马良几近绝望了。莫非自己和小姐真的是有缘无份?

也许,是他俩的真情感动了上苍,又一个机会来了。

杨岚突然得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浑身搔痒难耐。杨天相带女儿看了省城和南京的大医院,中西医治疗都不见好转。就在父女俩不胜愁苦之际,神医马良又来了。

大地主杨天相老泪纵横,指天誓日,这次只要你有本事治好我女儿的病,你就是我的乘龙快婿!

神医嘛,就是有些神神叨叨。这回给小姐杨岚治病,马良天天把她往河边带,让众家丁在远处把守路口不准闲人靠近。

他是让小姐在小河里洗浴,且脱得一丝不挂,每次得洗足一个时辰。半月既去,奇哉!困扰小姐多日的皮肤病好了!

马良对杨天相说,这叫鱼疗。病愈就好,天机不可泄露。

这次杨天相没办法食言了,他想宝贝女儿让一个男人看得精光光,悔了婚女儿还怎么嫁人呢?再说洪县长那边也没下文了。

不久,马良就在大地主杨天相家入赘为婿。小夫妻相敬如宾,恩爱无比,杨天相看着倒也欣慰。

第二年,日本人打了过来,幸亏有新四军在前方拼命抵抗,杨天相家所在的地方还算安全,田地照种,只是人心惶惶。

马良多次动员岳父向前方抗日将士捐款捐物,杨天相硬是一毛不拔。

某夜,马良惊慌失措地叫开岳父的卧房门,说,不好了!小姐让一帮当兵的绑走了,说拿五千块大洋赎!限期三天,逾期撕票!

女儿可是杨天相的心头肉啊!这个铁公鸡天一亮就差女婿马良带家丁挑着五千块大洋去赎人。杨天相哪里知道,这是小俩口演的一出双簧:杨岚马良趁夜送去新四军驻地的,那笔大洋正好让新四军买了一批急需的药品。

据说,神医马良还给多名新四军官兵看好了皮肤病。

土改那年,土改工作队准备镇压大地主杨天相。

已是华东野战军某纵队总医院院长的马良闻讯后拍来电报:查大地主杨天相并无血债,且对革命有功,请予宽大处理。

杨天相这才保住了性命。每每对人说,没想到这小子还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哩!

大小姐杨岚先是在家乡的崇实女中任教,后来从军,当上马良所在部队文工团的教导员。杨岚老是病病歪歪的。杨岚对马良说,我就是个病西施,赖你给我治一辈子的病!

马良就笑,说,秤不离砣,公不离婆。没有患者,何来神医?

马良动情地拥住杨岚,又说,医病为下,医心为上。是你治好了我的精神愚昧,带我走上光明大道啊!还有,你那次的皮肤病装得真像!你才是真正的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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