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生花藤

昨日清晨，去看望生了双胞胎的好友。她租住在一栋老楼里，老楼经年历久，正是上了年份的灰败。进楼道前，不经意间一抬头，让我瞧见二楼外墙上，攀爬着几缕藤蔓，绿叶蓝花，滴滴答答吹着小喇叭。

许是伸出的挡雨台上，经年累月攒了一些尘土，风将牵牛花种子吹到上面，就在那一点贫瘠的尘土里，种子悄悄生根发芽，一天又一天，藤牵蔓绕，给灰败的老楼添了一抹明丽的色彩。

今日清晨，拿出丁立梅的书。素白封面上，寥寥数笔晕染的几朵牵牛花，俏眉俏眼地开在书的左上方。书名“花未央，人未老”几个字，也伸出了一样的藤蔓。整个封面清淡素雅，和丁老师的文字一样，温暖人心。

连着两个清晨同一种花儿相遇，是缘分呢。

老家称这花为喇叭花。想起上周和母亲通电话时，母亲抱怨喇叭花太多了。桂花树上、玉米秸上、茄子秧上、晾衣绳上……都爬满了。有时锄头忘在山墙边，等想用时，也被缠住了。扯了吧，又怪心疼的，好歹是花呀，只好到你表叔家借个锄头！

我忍不住笑了，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一定想不到她在无意中讲出了诗句。这花还有一个名字叫朝颜，是迎着朝阳绽放笑颜呀。某一个清晨，花藤缠住了日本女诗人加贺千代女的吊桶，由此传下了一段传诵千古的俳句：

朝颜生花藤

百转千迴绕钓瓶但求人之水

一早起来去打水，发现朝颜花儿在井边悄然绽放。藤蔓绕着井绳，缠住了吊桶。我不忍心把蔓揪断，只好去邻家讨水喝。

怜爱是一种美好的人类情感，不分时空，不分民族，更不分学识，满腹经纶的女诗人可以有，大字不识的农村妇人也可以有。

□合肥程道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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