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卫士”柳桃花

■臧玉华

我想写夹竹桃，可我知道的并不多，于是借助了百度，方知它别名柳桃花。

喜欢柳桃花这个名，轻轻念叨时，仿佛邻家的女子施施然地经过我，经过夏天。

桃花一般的面容，叶子比竹叶细，比柳叶阔，红白两色，各有风姿，常常是情意绵绵地挨挤在一起，据说还有黄色，我没见过，季羡林先生见过，在缅甸。而我们这里，沟渠边、围墙外、厂区是它们的安身之地，有的无意中成为阻挡蚊虫的屏障，有的做了高速公路的隔断。你见过有人用花盆种植的吗？恐怕没有，都说它有毒，茎、叶、花都有毒，它使人呕吐、昏睡、心律不齐。《甄嬛传》里就提及到，娘娘若是吃了齐妃做的栗子糕，胎儿怕是不保，这栗子糕里就掺了少量的夹竹桃花粉。

不过，也不尽然，季羡林先生描述的夹竹桃，就是用花盆种植的，“我们家的大门内也有两盆，一盆红色的，一盆白色的。我小的时候，天天都要从这下面走出走进。”不仅仅是先生的家，他的故乡，家家都要种上几盆，有客人到访，大门内总是有股扑鼻的幽香。可见，夹竹桃在当时与人栖居一处，是很受欢迎的。

怎么就被冷落了呢？我真有点替它委屈，现在的人好像都不拿它当回事。人们咏竹赞柳，宠着桃花，却少见有人夸它。

我工作的地方是工业区，烟囱是最显著的标志，那些矗立的大小烟囱，是专门用来排放烟雾的。早些年，环保抓得不紧，邻厂排放的二氧化硫气体超标时，就像从烟囱里跑出许多披头散发的小怪兽，专门掐我们的脖子，让人极不舒服，有窒息感，关窗、掩鼻、憋气，似乎都无济于事。有个管事的人就说了，夹竹桃这种植物，是个好东西，能吸收有害气体，净化空气，美化环境，工厂最好多种点。就种上了。好像也不用怎么打理，蓬勃发展至今，每年的夏秋两季，开的花天花地。

柳桃花是恪尽职守的，不仅收服二氧化硫这样的“小怪兽”，还能对抗空气中的各类“不法分子”，毫不留情地将它们纳入自己的体内，当然，是指在一定程度上的配合，主要还是靠一个厂子的综合治理。而体中带毒，人就与之疏离了，走路避开它，连一起拍照也不情愿。它像个颇有争议的人物，你知道它的好，不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却又不敢靠近。其实，只要不去揉捏它，不撕它的皮，挤它的汁液，尊重其铿锵而低微的生命，就会相安无事。

晌午去看了柳桃花，近距离的，细细的瞅。一蓬蓬花开正酣，绿意浓浓，草坪上，有几只蜻蜓缠绕，有半空中俯冲的鸟儿，有低吟浅唱的小虫，再就是不远处的机器轰鸣声，围墙外的广玉兰翻墙欲进，花丛中有同事穿行，柳桃灿然静默，独自芬芳着，看不出一点哀感。此景，不禁一叹：真美啊！如今的工厂像花园，废气废水处理也有了一定力度，柳桃花不堪重负的日子已然过去。它瞧我，昂首展颜。

一直有这样的梦，想有个青砖小院，一院子的花木，———少不了一棵石榴，一棵桂花，一缸睡莲，和翻墙头的蔷薇，而墙外，是累累簇簇的柳桃花，像个卫士一样，情意殷殷地守护着我，守护我的家园，艳而不媚，香不撩人，彼时，白云悠悠，清风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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