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远征军战友

四位老兵赴云南公墓“只要走得动，明年还来”

73年前，中国远征军进入缅甸作战。他们很多人长眠异乡，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3月30日，早上8点的成都有些寒意，在人民公园川军抗日阵亡烈士纪念碑前，4名远征军老兵——吴真权、钟华、吴玉章和李治清一字排开，身姿挺拔。这四位远征军老兵最小年龄为86岁，最大为93岁，他们将前往云南腾冲，祭奠长眠于云南的战友。

四天行程前往腾冲祭奠

在成都生活的柳俊英是中国远征军家属，这已是柳俊英第三次参加清明赴滇祭奠活动。柳俊英的父亲在2006年年初过世，“父亲在世时，没有见过这些场面，没有与战友重逢，一定非常难过。”在父亲去世后，柳俊英就代替父亲关注远征军的各类消息，每月10日在成都人民公园的聚会，柳俊英很少落下。她希望用自己的眼睛，代替父亲与战友重逢，“我想代替父亲见更多的战友，也参与更多远征军的祭奠。”

和柳俊英一起上路的，还有4名在蓉生活的远征军老兵，16名老兵家属、志愿者。这四名远征军老兵平均年龄达到88岁，最小年龄为86岁，最大为93岁。在3月10日的人民公园聚会中，在场的30多名远征军老兵听到前往腾冲扫墓的计划都很兴奋，苦于年纪太大，最终成行的只有其中4名：吴真权、钟华、吴玉章和李治清。

带上描写远征军主题的书籍，揣上香烟白酒，昨日上午8点，经过人民公园短暂纪念仪式后，一行人从成都出发，前往腾冲。柳俊英介绍行程，第二天会到达昆明，在大理休息后，第三天到达龙陵县松山战场，第四天到达最重要行程地点腾冲。这次前往腾冲是用三辆汽车，因为老兵年龄过大，坐飞机很困难。“一路上老兵的情绪都很好，想到祭奠战友也很激动，时不时还在讲以前的战斗经历。”柳俊英说。

当年投笔从戎

八旬老兵三度赴滇祭奠

86岁的吴玉章是这次前往腾冲年龄最“小”的一位老兵，为了参加祭奠活动，他一个人从中和镇赶来，独自一人踏上“征程”，正如当年15岁投笔从戎一样。

“我们少年兵，我们少年兵，精忠报国肯牺牲，明天上战场，明天上战场，杀尽鬼子强盗兵……”长期的战争造就中国少年兵的出现，军歌《少年兵》在当时广为传唱。当时的新六军、战车营等部队都曾大量征召15-17岁的小学以上学历的少年入伍。而1944年时年15岁的吴玉章就是少年兵中的一员。

1944年，在成都一中学就读的吴玉章投笔从戎，“当时我就想参军，去前线打仗，保卫祖国。”

15岁不到参军年龄，吴玉章冒领达标同学的军装，以同学的身份前往前线。1944年11月24日，避开与家里人告别，吴玉章穿着军装奔赴云南。吴玉章所在部队经云南到达印度，在中印缅交界处从事宪兵工作，维护道路。此后71年时间，吴玉章始终以军人身份为傲，“这身军装从未脱下来过”。“这是我第三次前往云南祭奠战友，“如果我身体允许，下次清明节祭奠，我还是会来！”吴玉章希望，“通过祭奠告慰战友孤魂。”

回忆峥嵘岁月

2万人打得只剩1万人

钟华，生于1926年8月1日。曾是中国远征军新38师112团三营八连一排长，远赴印度、缅甸等地，参加过孟拱河谷等战役。在与记者交谈时，他显得有些吃力，反复强调，“你说大声点，我耳朵不好，听不清楚。”

问起远赴云南的原因，钟华说：“云南这片土地，有我太多的回忆。我的很多战友，都埋在这。”钟华表示，这是自己第3次来到云南，“只要我还走得动，我明年还会再去。”回忆起参军时，钟华的语调加重了，“我16岁就参军了。”钟华说，那时自己正在读高中，“远征军教导团来学校征兵，我想都没想就报了名。”与钟华一起参加远征军的，还有其他约100名成都学生。随后，他们被派往印度，钟华被分配到由孙立人将军率领的中国远征军第一军第38师预备队。“当时有2万人左右，几场战斗下来，只剩下1万人左右了。”钟华介绍，自己的脚和肋骨在战争时严重受伤，随后，被送往美军设在印度的医院治疗。伤愈后，钟华又继续参加远征军，从缅甸打回了云南。

■老兵遗憾

100多人参加老兵联络不到5年病故40余人

“这些年，组织100多人参加老兵联络，可不到5年的时间，病故了40多人。”钟华说，抗战胜利后，大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但这些老兵，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随着年龄增加，很多老兵病重，经济条件差，生活也很困难。”

在这次前往云南的路上，钟华显得异常激动，用他的话说，每一位小战士身后，都有一个大故事。每次祭奠他们，都会有种岁月倒流的错觉。

天府早报记者颜雪赵雨欣实习生王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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