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纽约书评》主编布鲁玛卸任后首次发声

前《纽约书评》主编伊恩·布鲁玛

【全球观察】

去年9月，作家、演说家伊恩·布鲁玛卸任《纽约书评》主编职务，原因是其发表了JianGhomeshi的一篇文章，陷入争议。Ghomeshi曾被指控性骚扰多名女性，但在2016年，他逃脱了所有指控，被判无罪。在《对#标签的反思》中，Ghomeshi说自己受到了“足够多的羞辱”。《纽约时报》批评Ghomeshi在该文章中采取了自我怜悯的语气，并弱化自己曾被指控的行为。

在Ghomeshi的文章发表之后，布鲁玛在接受Slate杂志采访时曾表示，他本人没有判断对Ghomeshi的指控对错的权利。布鲁玛的采访激起了更多罢免之声。在舆论压力下，布鲁玛辞去了《纽约书评》主编职务。

3月29日，布鲁玛在《金融时报》发表了一篇名为“在愤怒的年代做编辑”（Editinginanageofoutrage）的文章，解释他在这个事件中的心路历程以及感受。他承认了他在编辑和采访时犯下的错误，但他也批评了这种愤怒将危及言论自由。

检讨编辑失误，但认为不应害怕争议

布鲁玛认为，Ghomeshi虽然没有入狱，因为在法庭上找到性虐待的证据是很困难的。但是，他已经成了社交媒体上一个饱受批评的人物，这是他应得的。布鲁玛表示，他当时其实知道他刊登Ghomeshi的文章是一件很有挑衅性的行为，他也很期待来自各方的批评。只不过，大家的异常凶猛的愤怒反应让他出乎意料。

布鲁玛检讨说，他本应该坚持批评Ghomeshi的立场，因为Ghomeshi在他文章的表述中省略了许多重要的事实，这是他编辑上的失误。布鲁玛承认，当时本应该让大家知道《纽约书评》对此事的立场，不然会被误解成《纽约书评》要替Ghomeshi背书，而无视那些被他伤害的女性。

尽管如此，布鲁玛依然认为Ghomeshi的《对#标签的反思》非常值得讨论。布鲁玛说，当时，《纽约书评》里有一些同事也反对刊发这篇文章，他是这样说服他们的，“在我看来，一个编辑不应该害怕发表一些有争议性的东西，我们的工作是为了让读者去思考。”布鲁玛指出，在一定程度上，一些令人不舒服的观点能刺激人们去思考一些我们不熟悉或者不正统的观念，这对社会是大有裨益的，一个媒体不应该认为发表不同的观点是一种冒犯。

“谴责，只会导致可怕的一致性”

布鲁玛说，他当然不否认反对种族歧视、性别歧视等歧视的重要性。但是，他批判这种想要改变人们的观念的做法。在他看来，在智识生活和政治生活中，道德上的正确变得比其他的任何方面都重要，这其实扼杀了言论自由。

布鲁玛辩解说，许多批评他的人并没有区分冒犯和侮辱。冒犯是源于一个诚实的观点，而侮辱是带有敌意的主观攻击。冒犯是被动接受的，而侮辱是主动出击的。在文明世界里，我们没有理由容忍侮辱。但是，冒犯总不可避免，有很多作家和批评家在给《纽约书评》写作的时候，也经常带有冒犯性。

布鲁玛批评说，社交媒体使得智识生活变得复杂。《纽约书评》有一个很出名的读者来信栏目，编辑要筛选一些有意思的观点，和大家一起辩论。但是在社交媒体上，大家都从个人角度出发发泄情绪，因为怕引起众怒，一些有意思的辩论提前被扼杀了。

在发表JianGhomeshi的文章这件事上，布鲁玛承认自己对这个时代的精神没有深刻的认识，从而触犯了大家敏感的神经。但是，他认为网民如此强烈的反应已经损害了言论自由。“谴责，而不是辩论，只会导致可怕的一致性。太害怕反抗时代的主流精神，会让公共话语场变得单调乏味。”

（资料来源：美国《金融时报》；新京报记者徐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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