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党大概率拿下众院 但未必会弹劾特朗普

美国中期选举临近，共和党在过去两年中一直享有对政府的完全控制——除了唐纳德·特朗普担任总统之外，共和党目前还在参议院享有51-49的优势，在众议院则有240-195的优势。共和党人很幸运，因为单独一党对政府的统一控制在美国相当罕见——至少很久以来它不受选民青睐。选民往往更倾向于制衡的局面（check and balance）：两党以各种特定的组合按照2:1分别掌控三个选举产生的机构（参众两院及总统）已成为常态。自二战以来，60%的情况是两党在三个机构之间分权，1980年以来分权的局面甚至占比达80%。

对总统的例行检查

根据1787年美国宪法，总统任期为四年并只能连任一次（基于后来的宪法修正案）；435名众议院议员为两年任期，其中一半的选举期发生在总统选举期间，而另一半则是在总统任期的中期。100名参议员则是以交错的方式当选，为期六年。目前的参议员中在2012、2014和2016年当选的各占了三分之一。

实际上，美国众议院的中期选举已演变成了对总统的例行检查，总统的国会党派在进入下一期总统选举前需要接受选民两年的考察。众议院选举也已形成了一种清楚有效的模式——总统在中期选举中往往表现不佳。自19世纪20年代以来，总统所属党派在中期选举流失众议院席位、从多数席位下降到少数派席位的情况达93%，政治学家将这种模式视作“制衡”行为。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选民总是会选择对总统的党派进行制衡，这也可以部分归因于意识形态的原因。任何一位总统都倾向于寻求利于自己党派选民的政策，中期时选民就会通过制约总统作为回应。这种制约的结果通常表现为反对党得以在中期选举中获得较好的选民动员能力。

上述这些对于11月马上要参加选举的众议院共和党人来说自然都不是利好消息——他们很可能失去众议院多数席位。

众议院将“花落谁家”？

当然，今年的选举有其特别之处：美国当下的经济运转良好，但特朗普总统的民调满意度表现平平。目前也有一些热点议题，比如共和党人强调贸易问题，关注经济发展的各种数据、移民政策；而民主党人则强调医保问题，国会对特朗普的内外政策及其行政权的行使、激进善变的行为模式进行制约的需要。今年选举将大致围绕这些议题展开，并没有太多与“通俄门”相关的讨论。

不过，总统所属政党几乎总是在众议院中期选举表现不佳，这已经成为了美国选举系统的一个基本事实。我们不妨考察一下历史上赢得大多数众议院席位的党派——自1980年以来，只有一次总统党派在中期选举中也赢得了众议院多数席位。即“911”恐怖袭击事件后布什赢得了众议院选举共和党多数席位。除此之外，其他总统均表现平平——民主党人从里根总统和布什总统手中赢得了1982年、1986年、1990年及2006年的众议院多数席位；共和党人则从克林顿总统和奥巴马总统手中赢得了1994年及1998年、2010年及2014年的众议院多数席位。

今年，民主党收获30到35个席位并最终接管众议院将是比较可能的结果，在此之上的收益就属于意料之外了。如果出现像共和党人在1994年克林顿中期或2010年奥巴马中期获得50到60个的席位收益的情况，必然引起人们的关注，因为这会是对特朗普任期表现的极大否定。

另一方面，共和党人仍旧控制众议院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或许民调低估了民意；或许共和党能够实现其微弱的选区优势与众议院议员的个人在职优势。然而从历史上来看，共和党保持对众议院的控制属于异常情况。虽然是可能的，但果真发生的话就确实值得关注了。

共和党能否保住参议院？

可以判断，大概率还是民主党人会控制众议院。那么对特朗普和行政部门的大量调查极有可能随之而来。在2007年到2008年，即布什总统任期的最后两年，南希·佩洛西担任众议院议长。民主党从而提出了雄心勃勃的国内政策计划并落实了其中的部分政策；此外，他们还为2008年总统大选的部署制定了相关议题。

如果民主党众议院多数派在2019到2020年间与特朗普共治，那么很可能会重现2007到2008年的这种模式。除此之外，众议院民主党人还需要确定是否要花精力弹劾特朗普。其中很有一部分人希望这么做，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民主党领导人们对其前景持怀疑态度。

最后，中期选举一般对两年后的总统选举没有太大的预测力，相较而言其对众议院的预测力倒是要大许多。赢得了中期选举众议院多数席位的党派很有可能在两年后的总统任期内保持其控制。

参议院的情况则是，新当选的总统一般在中期的参议院选举中比在众议院有更好的运气。这是由于目前的参议院席位部分是六年前确定的，这些席位多数是受益于当时另一党总统当选的“西瓜效应”（或被称为“依偎效应”，赢得总统选举的党派通常也会得到国会中多数席位）。具体来说，这届即将参与2018年参议院三分之一改选的是在2012年民主党表现还不错、奥巴马当选时选出的。这35席中，民主党人占27席，共和党人只占8席。那些与奥巴马一起当选的、但来自像密苏里州、北达科他州和印第安纳州这样的共和党州的民主党人现在就比较麻烦了。而另一面，没有多少共和党人担任了民主党人的席位。

因此，专家们认为共和党人很可能会保持对参议院的控制——获得1到2个的席位收益，达到52或53个席位。但这种共识也并不牢靠。若在既有的民调结果之外，在民主党方面出现2到3个百分点的非预期的、全国性的转向，将可能使得他们获得参议院多数席位。那无疑会成为最大的震动。

（作者系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耶鲁大学斯特林政治学教授。本文为复旦发展研究院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独家约稿，首发于“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微信公众号。原标题为《独家供稿！耶鲁资深政治学教授解密美国中期选举》，现标题及文内小标题为编者所拟，内容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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