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器官致4人患乳腺癌 器官移植是否还安全？

祝菲利/综合制图

日前，《美国移植杂志》刊发了一个器官移植的“特别”病例报告。一名器官捐赠者给5名患者提供了移植器官，术后4名患者都被发现患有乳腺癌，其中3人因癌细胞扩散死亡。专家研究证实，4名受者的乳腺癌来源于供体器官。

这个“特别”的病例引起移植学界的广泛关注，一时间，器官移植的安全性被打上问号。有医学专家指出，这个病例属于极端个案，非常少见。目前，国内通过人体器官分配与共享系统可以准确追踪移植受者，采取移植器官切除，停止免疫抑制等治疗手段，患者可以很好地获得生存。

疑问1

供体无肿瘤迹象，为何4名受者都“染癌”？

据了解，这名53岁的女性捐赠者，因蛛网膜下腔流血去世。欧洲移植协会的体检报告显示，捐赠者没有乳腺癌相关病史，也没有恶性肿瘤迹象。但4名受者在移植后16个月至6年内被发现患乳腺癌，专家通过DNA标记物检查确定癌细胞来自供体器官。

中山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器官移植中心主任王长希表示，器官移植前，医院会对供体进行常规体检，包括抽血、化验、X光、B超等，有条件的还会做CT检查。“所有感染器官、肿瘤都要被排除掉，健康的器官才能进入患者身体。”王长希说。据了解，这笔供体检查费用由医院全部承担。

之所以进行如此严格的检查，是要对移植受者的生命安全负责，过去医学界曾因检查失误而酿成过悲剧。2007年，美国纽约州15岁少年亚历克斯·科恩尼因患疑似脑膜炎去世。家人按照他的遗愿，将他的肝脏、胰脏和两个肾脏分别捐赠给4名病人。然而，一个月后的尸检报告结果显示，亚历克斯的真正死因并非脑膜炎，而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淋巴癌。由于捐赠器官的癌细胞在体内迅速扩散，4名受者中两人因患淋巴癌去世。

但是，乳腺癌是个“狡猾”的敌人，它会很快转移。王长希指出，乳腺癌细胞会全身“走动”，进入肝脏、肾脏、肺脏等地方“潜伏”。“早期的乳腺癌，CT、X光检查都发现不了。”他表示，即使美国、欧洲有非常严格的捐献检查系统，还是不能避免“漏网之鱼”。

病例报告指出，这是第一例显示多组织手术后乳腺癌从1个供者传递给4个受者。但王长希表示，这种病例属于极端个案。中山大学附属第三医院肝移植中心主任医师易述红也指出，这个病例在上万例的移植手术中是非常罕见的。

虽然移植前无法阻断所有“隐患”，但移植后通过定期检查，及时发现病变，通过治疗可以挽救很多生命。据了解，病例中唯一存活的32岁右肾男性受者，在接到医院通知后进行了胸部CT扫描。2011年7月，他检查发现大量蛋白尿，怀疑是抗体产生的排斥反应。之后，医生迅速采取治疗措施消灭癌细胞，一年后，这名男性患者的乳腺癌因为早期发现并给予相应治疗而得到完全缓解。

疑问2

5名受者有4人患癌，移植后患癌几率上升？

该病例中的5名移植患者，有4人都出现了乳腺癌，这一几率不禁让人担心移植后的患癌风险。

加拿大多伦多圣迈克尔医院普通外科主任南希·巴斯特博士曾发表文章指出，“我们发现，没有癌症史的移植受者死于癌症的风险是一般人的两倍”。王长希接受记者采访时，证实了这个说法。他表示，移植后患者要服用免疫抑制剂，保证外来器官与自身和谐相处，不会“打架”，“但是免疫抑制剂降低了人体的免疫功能，肿瘤细胞就不能被自身免疫系统清除掉，因此患癌症的几率就会上升。”

据介绍，恶性肿瘤在器官移植受者中最常见的为皮肤癌、淋巴细胞增殖性疾病和肾癌等，发生率高达5%~10%，并且随着移植后时间的延长，发生率每年增加1%~2%。

上述病例中，唯一存活的移植受者在发现患乳腺癌后，进行了移植肾切除，停止服用免疫抑制剂，并进行化疗，最后病情得到缓解。在2017年4月最后一次随访中，该名患者没有发现肿瘤。

王长希告诉记者，这也是目前器官移植后发现肿瘤后普遍会采取的治疗措施。“这样肿瘤会慢慢消失，患者切掉肾脏后，还可以依靠透析维持生命”，弊端就是透析费用比较高。

此外，器官捐赠者如果是因低度恶性脑肿瘤去世，其他器官在检查没有问题的情况下可以考虑捐赠器官。王长希表示，其他类型恶性肿瘤患者一般是因器官衰竭而死，大部分情况下不适宜进行器官移植。

疑问3

一个供体多个受者，这种做法安全吗？

上述病例中，捐赠者的心脏、肾脏、肝脏、肺分别移植到5名患者体内，心脏受者在移植后5个月由于严重感染去世。其他4名受者在移植后接连被发现患乳腺癌。

一个捐献者同时给多名患者提供移植器官，这种做法是否安全？王长希表示，这种做法是未来器官移植的趋势。

“过去医院之间的协作沟通不够完善，一个医院做完移植后，剩余可用器官有时被浪费掉。”另外，他指出，现在技术提高了，可以让捐献者的可用器官都充分发挥作用，未来一个捐献者给多个患者提供移植器官的病例会越来越多。

同时，科学、完善的系统管理，可以帮助我们预警、减少死亡的发生。上述病例中，今年8月，移植后第16个月，移植了双肺的女性患者检查患有乳腺癌。证实为供体来源的癌细胞后，2010年1月欧洲移植协会通知了另外3名患者进行肿瘤筛查，最终一人经过治疗，保住了生命。

据介绍，中山一院曾经接诊一名移植后出现肾脏肿瘤的患者。检查发现，该名患者的肿瘤是来源于供体。医院马上通知另外一名接受了同一供体器官的受者，检查后发现该受者也患有肿瘤，最后通过及时治疗挽救了生命。“现在中国已经建立了器官捐献的跟踪、记录系统，当时我们就是通过系统查询，才能准确找到另外的移植患者。”王长希说。

据悉，2013年国家卫健委依照《人体捐献器官获取与分配管理规定》筹备建立了中国人体器官分配与共享系统（COTRS），同年9月1日系统正式在全国范围内强制使用。该系统不仅可以准备追踪供体、受体的详细信息，而且保证了器官分配的公平性和无人为干预。器官分配是按照国家政策由计算机系统生成匹配名单，随后依次向医院发送分配通知书。

据《南方都市报》

现状

中国器官移植：

供需不平衡有所缓解

在器官移植中，医生之所以提倡一个捐赠者对多个受体进行移植，关键原因是器官移植正面临供需严重不平衡问题。

此前，中国人体器官捐赠与移植委员会主任委员黄洁夫曾表示，中国内地每年等待器官移植的患者约为30万，每年器官的供给量却十分有限，供需比接近1∶30。

令人欣喜的是，目前，中国器官移植供需不平衡的状况相比过去有所好转。截至今年9月9日，中国内地已累计完成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达1.93万例，捐献器官突破5.4万个。其中，2017年完成器官捐献5146例，实施器官移植手术超过1.6万例，居世界第二位。据《南方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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