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洛马帮走山来

马帮自如行走在这样险峻的山路。 女马脚子留在大山深处的简约身影。 这样的行程在脚下延伸了一次又一次。

沿着当年马帮铃声响不断、如今却变得安静的地方，走在木里崇峻的大山，踏着留下马蹄印迹和被岁月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引马石，足下升起悠然古意。恍惚间，早已消逝在岁月长河中的《赶马调》，那回荡在远山的赶马人的激情和歌声，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文/图本报记者 袁蕾

时代发展到今天，“马帮”几乎已成为一个尘封在历史中的名词。但在木里，一些偏僻的乡村还保留着古老而完好的马帮路，马帮，依然是当地人生产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马帮路上，这些精明能干、又备受乡亲们信任的“马脚子”们，通常都是身体健硕、野外生存经验丰富的藏家汉子。他们牵着马儿行走在大山之中，用双脚丈量着这里的山山水水，在天地间吟唱着虔诚的信仰故事和无所畏惧的生存精神。

他们，是大山的灵魂。

传递物资 各取所需

穿越“洛克900里”，我们的交通工具就是马，而最忠实的伙伴和依赖，就是当地马帮。

与我们同行的这支马帮，共有50多匹马，24名马脚子，浩浩荡荡的队伍一字排开有200多米。队伍里的马儿分为两类，一类负责驮睡袋、粮食等物资，一类由马脚子牵着，供人们骑行。一般来说，驮物资的马儿价格为130元一天，骑行的马儿150元一天。而马帮里的马脚子们都是来自木里县水洛乡东拉村西瓦组的村民。

水洛乡依山傍水，生活在这里的藏民们很大一部分祖祖辈辈都是优秀的马帮成员。90年前，洛克曾经三次居驻此地，也是在马帮的帮助下，才寻找到了那震惊世人的“香格里拉”。

15岁就开始跑马帮的帅小伙扎古者姆扎西，今年28岁。他说：“我们平时走马帮的线路和带游客的线路是不一样的。”

平日里，马帮大多为了交换物资和传递消息，一般都会抄近路，且行走速度也很快，务求效率。从水洛出发往上河走，经苍别牛场-加嘟-初噜寺-稻城，如果带游客单边需要走10天的话，马帮成员自己往返，只需要7天时间。

一般来说，马帮会在稻城购买茶叶、酥油等生活用品，然后在回水洛的沿途中卖给当地的牧民。多的时候有5匹马，少的时候有2匹。货少的时候1个人跑，多的时候两三个人。

“跑马帮不仅可以赚钱，还能为乡亲们传递消息、运送物资。”扎西说，从水洛出发时，马帮便在马背上驮满了自己或者乡亲们需要的货物，然后一路走一路出售和交换，回来时，要么马背空空、钱袋满满，要么钱袋空空、马背满满，只不过，驮回来的都是乡亲们稀罕的东西了。

按照市场的价格，1斤酥油价值70-80元，30斤粮食能够换1斤酥油。1头牦牛则需要用2000多斤粮食才能换得到。深山里的牧民需要日常生活用品，而住在山脚的村民也需要牦牛、酥油等物品，因此，大家便通过马帮实现商品互换，以方便大家的生活。

融入自然 简单生活

对于我们这些生活在低海拔地区的人来说，在高原上穿越“洛克900里”是一件非常辛苦而且充满挑战的运动。每天下午赶到宿营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可是，再累再不想动，搭帐篷这个活儿也绝不敢马虎。防雨帐篷、防潮垫、睡袋、照明设备……林林总总一大堆。

与我们的复杂讲究相对应的，则是马脚子们的简单和自然。帮助我们搭好露营的帐篷后，马脚子们并不忙着去做露营的准备，而是不慌不忙生火搭灶，待填饱肚子后才就近选择一块平坦干燥的地方，从马背上取出一块卷起来的羊皮垫子铺上去，这，就是他们的床了。

临睡的时候，马脚子将马背上的软垫子铺在羊皮上就潇洒地和衣而眠，俨然一副天为被、地为席的游侠风范。他们说，走惯了马帮的汉子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如果遇到变天下雨，便去砍两根树枝，用塑料布搭一个简单的窝棚。通过几天的交谈和了解，我们终于知道，马脚子们这种看似简单的野外生活方式其实也蕴藏着智慧和讲究。比如他们会根据天气和地形选择能背风的地方休息，会就地取材创造尽可能安全、舒适的露营条件等，并不会因为身体素质更好就一味逞强。

66岁的扎西次尔，古铜色的皮肤，粗糙的双手。在我们这次的队伍里，他的年龄最大，负责给今年21岁、年龄最小的美国留学生小沈牵马，每天到营地后都会先忙着给小姑娘搭帐篷，早晨收拾妥马背上的物资后，又去帮她收拾好帐篷，自己则每天睡在大石头边上。

50岁的者姆多丁晚上和扎西次耳住在一起，说这样既能避风，又能取暖。“帐篷是很好，就是太贵了，太重了。像这回出来，我们的马儿得帮你们驮东西，平时出去吧，也要驮好多东西，那可都是用来换钱的。所以我们自己带的东西都很少。”

（下转A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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