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雁鸣
接连三天没出过门。在家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书房里。可以说,书房成了我如今呆得最多的地方。
书房之前是儿子的卧室。十多年前,在房子装修时,到处参观,向朋友学习,将开发商在楼书上规定的儿童房装修成儿童房模样。窗帘是蓝色卡通,一群小动物,麇集在天文望远镜下,探测遥远的星空。房顶也用木板吊顶,做出凸凹形状,上面附着几个变形的灯饰。房间颜色是淡蓝,据说可增加儿童想象力。总之,想给九岁的儿子一个独立空间。
日子过得太快。转眼间,那时的儿子不知不觉间突然长大,突然去了外地上大学。让一个嘴唇上已经有了些胡须,身高近一米八,不太愿意跟老爸谈私人事情的儿子,再住在那间童房里,无论从空间、格调上,还是心智、性情培养上,似乎都有些不合适。更何况,过去的那张床太小,也不够他翻滚。于是,便将背阴的书房腾出来,让儿子住进去。腾房间就得挪书。问题是这些年收藏的书太多,还没有挪出一半的书及收藏品,那个只有12平方米左右的童房就四壁无隙。书也只好一分为二,占据着两个房间,儿子现在的卧室里,也是满屋子的书。好在儿子在家时候不多,他也不在乎书籍占了他的空间。
再说书房。书房自古就是喜欢读书写字及无事乱思考的人喜欢呆的地方。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俗。目下,不管房主人读不读书,在装修时,书房总是要的。挂点书画,摆点古玩,铺个台面,弄张摇摆椅,再搁台电脑什么的,文气十足。虽然有书房名义而无书,总也体现出主人的品位,至少是与风雅有关联,不完全是刘与项。虽然,如今开卷与否并不重要,门面还是要装一装。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古训早已沉底,不作兴,但言犹在耳。
喜欢呆在书房,是因为书房里有很多朋友。我读书杂,因此这些朋友也是五花八门,来自四面八方。靠窗的书架有两组。一组与政治、法律、哲学、思想、历史、地理有关。如《论美国的民主》、《自由繁荣的国度》、《现代性的中国面孔》、《民族与民族主义》、《房龙地理》等等。另一组与美食、收藏、书画、饮茶、品酒有关。如《食之白话》、《江湖一碗面》、《画布上的声音》、《古钱币大系》、《酒魂十章》等等。当然,还有两面墙,同样布满书架,装满书。有文学类,社会学类,人类学类、古籍类。
进入书房,便是我的天地。有时候还小有点君王驾临感觉。那些书以及书的作者和书里面的人物,无论贵贱尊卑,都是我的臣民。看他们一个个排列整齐,候在一旁等待检阅或者召见,很有幸福感。今天心情好,愿意读点艰深复杂的,愿意跟那些思想有深度的人聊天,便一挥手,杜威、哈贝马斯、秦晖、李欧梵、福柯、阿玛蒂亚·森等一帮人,便极有可能被我喊出来问话。而他们又是那么诚恳、认真,让你百问不厌,他们会将他们对某个问题的思考,一股脑儿地全奉献给你。如果想看点轻松的,便起身,走过去将刘瑜、汪曾祺、格非、蒙田、蔡澜、胡适、余英时、林达等人的面孔,一一看过,看上谁谁就跟我走,这一刻的时光,便与之共度。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都是精英分子。跟他们相与过从,慢慢我也被渲染,他们的思考令我幽微洞开;他们的观点与忧虑,让我心有戚戚焉,这笔生意,可真赚大了。
还有时候,觉得不想看书了,便拿起书架上的紫砂物件、陶瓷物件、钱币、字画、邮册等收藏,观赏摩挲,再泡上一杯竹叶青、金骏眉、大红袍、普洱、寿眉等,静静地边听音乐边品尝,心灵便于瞬间得到慰藉和抚摸,便平和,便生出许多由衷的活着多好喟叹。
有了书房,有了书,便远离了孤寂。在任何时候,只要走进书房,就有成千上万的高品位朋友在看着我,等待我和他们交流,和他们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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