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读蒋韵散文集《活着就有眷念》

◇郭玉琴

印象中，蒋韵的作品常常以乡愁、失去、苦难情怀为文学母题，寻找人类共通的情感表达需要。而今读她的《活着就有眷念》一书，仿佛觉得她就站在人群中，有着与我赤诚相见的亲人气息。

《活着就有眷恋》是蒋韵最新的散文集，书名选自于这本集子里的一篇散文《活着就有眷恋》。在《活着就有眷恋》一文里，蒋韵谈到廖一梅的小说《悲观主义的花朵》。《悲观主义的花朵》讲的是一个老套的爱情故事，用蒋韵的话说，故事并不复杂，却非常打动了她。打动她的不是故事情节，而是故事里极致的浪漫和诗意。在这个爱情悲剧中，没有世俗意义上的背弃，却有博爱的胸怀和能力，有让女人感到幸福的天赋，这个故事只是“一个人的战争”，一个爱着的女人和自己作战，征服与被征服。这个故事像是一个寓言，寓意一个人活着终究会眷恋着什么。在物质化的时代，蒋韵借谈她的朋友廖一梅和廖一梅笔下的人物，传递出自己的心声：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

每一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往事。蒋韵在书的第一辑里将这些往事命名为“留在大地的记忆”。在这些记忆里，她用文字忠实记录下走遍全球国内外的足迹。无论是《美国往事》，还是《和一条街的萍水相逢》，都有她眷念的风土人情、地域风情、民俗文化底蕴。

蒋韵在《美国往事，纪念上一个马年》里这样写道：“借用一个经典电影的名字《美国往事》，只是觉得，这个名字里，有一种珍惜之情，那种不动声色朴素的珍惜，也许是我们唯一可以和时光对抗的东西。”在她回忆美国往事里走过的爱荷华这座城市，遇见聂华苓，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女人，就是一座城留给她的最朴素的珍惜，因为文学而相遇，让爱荷华的风景里流动着仁厚，做了生命中的一个纪念。

想起豆蔻年华，我总会把它和青春联系起来。但是蒋韵笔下的豆蔻年华是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再回味起来的悲情青春。《在豆蔻年华的微笑》一文里，她写妈妈的姥姥、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女儿以及自己。几代女人的情感关联，像一条岁月的文脉，在血缘的锁链焊接中透露出失去青春、走向死亡和衰老的恐怖，那么真切那么疼痛，让我读到想泪奔。

每一个人都会衰老、死亡，老眼昏花，认不出自己最熟悉的亲人，每一个人都会在面对衰老和死亡前感到很无助。当她从女儿的嘴里听说了妈妈初恋的故事，这样写道：“我好像看到了当年母亲说这句话时那温暖的仍旧有些羞涩的笑容。妈妈，我替你记忆这一切，直到我死亡。”

蒋韵在文坛一直不属于某个流派，但她所有的文字都彰显出一个知识女性的力量，悲壮的以卵击石的勇气，抵抗着生活对她的考验，让人看到她精神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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