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黑格尔也认为人是为了别人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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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浦顿

弗朗西斯·福山是当代最著名的政治学家之一。他的名著《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和《政治秩序的起源》都新出了中文版。在不久前的访华中，福山受到中国领导人的接见，让人对他的理论更增添了几分好奇之心。

福山是黑格尔的信徒。他的《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理论框架就建立在黑格尔的人性论基础上。和“最后的人”相比，我们也许更需要先搞懂“最初的人”。

在有文明之前，最初的人类是什么样的？英国哲学家霍布斯这样描绘：“孤独、贫困、污秽、野蛮且短命”。最初的人们，为了自我保存，互相杀来杀去，最终怕死的恐惧让人们学会妥协：在一种契约的指导下，每个人让渡出一部分权利，给一个统治者（政府）。这是英国自由主义思想的起源，经洛克等人发扬光大，最后在美国宪法中得到体现。

黑格尔对“最初的人”生活状态的看法，和霍布斯基本相同。但是他认为，人们杀来杀去，除了生存之外，更重要的动力是要获得别人的承认：我要你认可我作为人的存在。

霍布斯的理论基础是：人们都怕死，所以才妥协出一个办法来。而黑格尔认为，在获得承认的斗争中，胜出的一方成为贵族，没死却承认失败的一方，最后沦为奴隶。他们和贵族虽然是一样的生物，却因为没有获得承认，而不具备“人性”。黑格尔认为，人类活动的原动力，就是这种要获得别人承认的激情，为此人们不惜牺牲。

在福山看来，霍布斯理论的局限在于，这种对死亡风险的规避，最后发展为一种布尔乔亚式的人生态度：狭隘地只看到当下的自我保存和物质利益的人，对周围公共体的关心只是因为它促进了自己的私利。这样的人，缺少公共精神、爱国心，也无需关心他人的福利。

黑格尔对名誉之战中甘愿冒死的贵族的称颂，崇尚自由的现代人听起来可能不顺耳。但黑格尔认为，为了纯粹名誉冒死决斗，在某种意义上正是人之为人的关键，是人类自由的基础。福山认为，黑格尔并不是称颂奴隶制，而是把主人的寻求承认的斗争确定为人之为人的核心所在，试图由此保存人类生活的某种道德维度。

当然，从“最初的人”到“最后的人”，还有三百页的论证。不过，福山这本《历史的终结与最后的人》，读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深奥和乏味，相反，由于其理论是建立在对最近几十年现实的观察之上，显得有趣而犀利。

对于喜欢深阅读的人来说，在这个夏天挑战这本书，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我们至少可以借此了解黑格尔，而黑格尔是包括福山在内的人都不敢说能读懂的———他自称自己接受的黑格尔是二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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