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为什么出不了李安

□北京 于德清

于德清，浪迹京城多年，渐成比较靠谱文艺中年男。有时严肃，有时调侃，多数时候神经大条。且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李安获得了本年度的奥斯卡最佳导演奖。这让很多国人感觉很长脸。不过，一想到李安是从台湾出来的，很多人或许就又有了各种羡慕嫉妒恨。李安家里的小金人都有好几个了，祖国大陆的导演们全体都还没有突破零。一个问题越来越强烈地困扰着人们———大陆为什么出不了李安？

全球化时代，中国大陆民众对各种世界性奖项、荣誉的渴望与追求，已经成为每年必须要发作的社会疾病。好在去年莫言获了诺贝尔文学奖，国人的诺贝尔奖综合焦虑症似乎大为减轻。不过，我们为什么出不了乔布斯，为什么拿不了奥斯卡，诸如此类“XX之问”仍然存在。

当李安再获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之后，很多人都热衷于探讨李安的成功之道。有家庭好男人说，有艺术纯粹说，还有各种心灵鸡汤说。不过，我倒是想从我们和李安生活的社会环境中去寻找原因。

应该承认，有些人是塑造时势的英雄，能改变时代的潮流，或者超然于时势之外。然而，不管是这样罕见的英雄人物，还是精英、大众，谁又不会被历史所塑造和影响？可以想见的是，假如李安的父亲当年没去台湾，即便有了李安，他即便成人之后多么优秀，在大陆也可能就是另一个张艺谋或陈凯歌。再假如李安没从中国台湾去美国，他也不过是另一个侯孝贤或者杨德昌。其影响力不可能是世界性的。

中国大陆的改革开放才30多年，也就是说，我们才朝着一个正常社会的方向走了30来年。在封闭的社会环境中，包括你我在内，不少人一开始就长歪了；成年之后，虽然试图自我矫正，却始终长不出参天大树的形状。无论是第五代导演还是第六代导演，谁又概莫能外呢？

有人会说，莫言不是照样拿了诺奖嘛。我要说的是，拿奥斯卡奖这事和拿诺贝尔文学奖有很多的不同。写小说，就如同单干的个体户，没人投资，也没多少顾客，板凳一坐十年冷，或许并不能影响一个作家的自我探索。但拍电影就要另当别论了，这不完全是一个导演的才华决定的，没有大量的资金支持，没有一流制作团队的合作，没有自由的创作环境，真的很难影响世界。

这不纯粹是文化和艺术的事，也与工业文明相关。这个问题和“中国出不了苹果和乔布斯”类似。当大家在问中国为什么出不了乔布斯的时候，我觉得首先要问，中国搞市场经济才多少年，中国的IT公司才出现多少年。乔布斯的创业史比我们改革开放的历史都长，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乔布斯？要回答“中国大陆为什么出不了李安”，也需要同样的思路。大陆电影商业化才十来年，大家才刚刚知道怎么拍商业电影，怎么可能出得了李安？

在吃了不少地沟油、毒胶囊、皮革明胶、瘦肉精等等之后，我对国人的创造力深信不疑，相信大陆一定也会出像李安这样牛B的导演。当然，这取决于我们这个社会转型的情况，取决于人们不再过别别扭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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