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幸咖啡能不破产就是奇迹

■名家视线

■ 财经人士 皮海洲

日前，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东窗事发，并在市场上引发强烈地震。4月2日，该公司发布公告称，公司董事会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委员会，发现公司于2019年二季度至四季度期间虚增了22亿元人民币交易额，相关的费用和支出也相应虚增。目前调查仍在进行，公司将进一步对财务数据等调整进行公告。

受此公告的影响，当天在美上市的瑞幸咖啡股票股价大跌75.57%，随后两个交易日，该股又分别下跌了15.94%、18.40%。而中国证监会也于4月3日发表声明表示，中国证监会高度关注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对该公司财务造假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中国证监会将按照国际证券监管合作的有关安排，依法对相关情况进行核查，坚决打击证券欺诈行为，切实保护投资者权益。

或许正是基于造假事件反响强烈的缘故，4月5日，瑞幸咖啡在官方微博上发布道歉声明称，对于此次涉嫌财务造假事件，及其所造成的极恶劣影响，瑞幸咖啡在此向社会公众致以最诚挚的道歉。瑞幸咖啡表示：涉事高管及员工，现已被停职调查。瑞幸咖啡董事会已委托由独立董事组成的特别委员会及其委任的第三方独立机构，进行全面彻底调查。公司会第一时间向公众披露调查结果，并采取一切必要的补救措施，不回避就此事带来的一切问题。对于任何涉事人员，公司将保留采取法律手段的权利，不会包庇，绝不姑息！

与此同时，瑞幸咖啡董事长陆正耀在微信朋友圈表示，“出事以来，我非常羞愧、痛心。”“我个人非常自责。无论独立委员会的最终调查结果怎样，我都会承担应有的责任。”陆正耀称，“过去两年公司跑得太快，引发很多问题，现在狠狠的摔了一跤，我作为董事长难辞其咎！借朋友圈向所有人诚挚道歉—对不起大家！”最后，陆正耀表示，“我接受一切质疑和批评，并会尽全力挽回损失！”

对于瑞幸咖啡以及董事长陆正耀的道歉，显然并没有得到市场的认同。从公司的层面来说，将造假的责任归结到公司首席运营官（COO）兼董事刘剑以及几名员工的头上，这其实是很难服众的。而董事长陆正耀在道歉中的一些说法，同样也不太合适，似乎对财务造假的后果认识不足。比如，瑞幸咖啡财务造假，这显然不是“过去两年公司跑的太快”的问题，这二者之间是没有必然联系的。而且瑞幸咖啡财务造假的后果，也不只是“狠狠的摔了一跤”这么简单，它甚至事关瑞幸咖啡的生死存亡问题，这个损失也不是董事长陆正耀可以“尽全力挽回”的。

之所以如此，恐怕是陆正耀错把美股当A股了。因为在A股市场，上市公司财务造假的事情屡见不鲜，而且这些公司大都没有受到重罚，极少有上市公司因为财务造假而退市甚至是破产的，包括去年在市场上轰动一时的“两康”，仍然还在市场上苟延残喘。而即便是欣泰电气因为欺诈发行被强制退市，那也是上市公司造假，投资者买单。因此，面对A股市场造假公司的优厚待遇，陆正耀或许确实意识不到财务造假的后果所在。

但遗憾的是，瑞幸咖啡并非是A股上市公司，而是在美国纳斯达克股票市场上市的公司，需要遵守的是美国市场的法律法规。而在美国市场，财务造假就是“死罪”。哪怕就是安然公司这种世界上最大的能源、商品和服务公司，面对财务造假，仍然难逃退市破产的厄运。安然公司被美国证交会罚款5亿美元，股票被从道琼斯指数除名并停止交易，安然公司宣告破产。安然公司CEO杰弗里?斯基林被判刑24年并罚款4500万美元；财务欺诈策划者费斯托被判6年徒刑并罚款2380万美元；公司创始人肯尼思?莱虽因诉讼期间去世被撤销刑事指控，但仍被追讨1200万美元的罚款。安然公司的投资者通过集体诉讼获得了高达71.4亿美元的和解赔偿金。这就是安然公司为财务造假所付出的代价，瑞幸咖啡董事长陆正耀又如何自信自己能“尽全力挽回损失”呢？

更何况就在陆正耀表态的第二天，也即4月6日，陆正耀此前的质押股票惨遭爆仓。依据高盛向其客户发布的一份报告，瑞幸咖啡股东股票质押贷款发生违约，贷款人对瑞幸咖啡股东Haode Investment Inc.(陆正耀为实控人)质押的7635万股瑞幸股权进行强制执行。这也让陆正耀表态的“尽全力挽回损失”显得苍白。

可以相信，随着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的曝光，美国投资者的集体诉讼，中国证监会的核查，美国证交会的处罚，以及美国司法部的立案侦查都将接踵而至。巨额赔偿，巨额罚单，股票停止交易，公司主要高管被抓这都是瑞幸咖啡将要面对的事情，公司股票退市或将不可避免。面对这种险境，瑞幸咖啡能不破产就是奇迹。因此，瑞幸咖啡不是“狠狠的摔了一跤”，而是让自己“摔下了悬崖”，其生死如何，只能等待时间来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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