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永远飞扬

○○杨忆

又是一个平安夜。顾铭走在大街上，感觉自己是个濒死之人。只要他放弃心头的挣扎，向陈老板打去一个恭祝圣诞快乐的电话，那么他就会咽下最后一口气……继续活下去的，将不再是原来的顾铭。

——顾铭没在日记里交代《同欢年代》这部作品的去向，那厚厚一沓凝结顾铭心血的手稿，随着他生命的终结一同消失了。

在街上转悠了很久，顾铭鬼使神差地走进了老黑的酒吧。见到老黑，顾铭竖起大拇指：“有一套！”

“小意思。好戏其实还在后面呢。”老黑微微一笑，攀着顾铭的肩膀找了个僻静地方坐下。“我这儿刚进了一批法国红酒，尝尝鲜？”

“我无所谓。”顾铭盯着老黑，仿佛想要把他看穿、看透。

“怎么你脸色这么难看？”

“招小人了，诸事不顺。”顾铭接过酒，淡淡抿了一口。

“什么人敢惹你，我帮你干掉他？”

“不用，小麻烦而已，我自己能解决。”

“那就好，我喜欢有勇气又有能力自己解决麻烦的朋友。”

两人都没把话挑明，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机锋。

“知道了吧，罗一粟今天判了死刑。”

“哦？”顾铭心一沉，他今天在医院待了一整天，没有看报纸，也没跟朋友接触。早半个月，老韩的案子也判了。老韩的罪名是收受了两台价值合计一万六千元的手机，被判两年有期徒刑、缓刑三年。

老黑打开电视，云海新闻头条播报的新闻，就是罗一粟案初审判决。被押在法庭被告席上的罗一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英气。

“可惜了。你以前常跟在罗一粟身边，觉得他这人怎样？”

“一个不错的公安局长。”顾铭喝了口酒，感到胃有点痛。与罗一粟相处的一幕幕、一桩桩在他脑子里闪现。

“是啊，一个不错的公安局长。以前，我想给他送钱，托了不少人都找不到门路。”老黑摇头感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罗一粟这条命断送在区区几十万上面，实在太不值得了。”

顾铭问：“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这价值拿什么来算？”

“钱！当然是钱！”

顾铭鄙视老黑道：“那你觉得，我这条命，能值多少？”

老黑把他端详一番：“这个我倒真不好说。把你这身瘦肉称斤论两卖呢，我基本能估个大概。可要加上你肚子里那点看不见摸不着的才华呀、精神呀、傲骨呀……我就不知道，那些见鬼的东西该怎么算价钱了。你觉得自己能值多少？”

“一百万，你看值吗？”顾铭微笑。

“哈哈哈哈！顾铭啊，才一百万，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吧？”

“那好，你给我一百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顾铭依旧笑意盎然，声音却降低了很多。“让你赚个便宜？”

“你跟我开玩笑？”老黑还想着怎么挖苦他，听到这话吃惊了。

“我偶尔开开玩笑，不过现在很认真。”顾铭不笑了。

两个人互相盯着。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

“随便你，捏着搓着火烧水泡都可以。”

顾铭的眼神，射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挑衅，向老黑传递一种信息：别在背后算计我，老子拿命跟你玩，你敢接招吗？

“如果我说……我想看到你从盘龙山上跳下来？”

“如你所愿，我就从盘龙山上跳下来！”

老黑垂低眼帘，沉下脸，出门朝外打了个响指，对一个马仔耳语几句。没过多久，一只装满百元现钞的密码箱，在两人面前打开。

“钱在这里，一百万。”老黑对顾铭笑。

“命在这里，随你安排。”顾铭笑得更欢。

“好！元旦上午，九点，我们在盘龙山顶见！”老黑笑得阴沉。

“说好了，不见不散！”顾铭笑得痛快。

顾铭合上密码箱，看也不看老黑一眼，拎起箱子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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